开半闭低垂的双眼,看见双眼恢复清明,站起了身来的宇文笈城,玄甲紫衣,金冠束发,手提铁剑向他的方向走来。
玄徴长叹一口气,知道阵法已破,正准备迎上前去拼死一搏,此时肩膀却被人按住了。他一回头,只见身后两个年轻女子,一着白衫一穿红裙,眉眼间有些说不出的肖似。白衫女子正是山越国的贞范宗姬颜忆,默不作声地将一把剑递上来给他,而后转身便走。而红裙女子笑嘻嘻看着他,道:“人家也有自己的日子要过。千里来送剑助你,便是告诉你一声:鸡肋她弃了。”
颜忆面色青白,狠狠瞪了红裙女子一眼,转身走了。红裙女子似笑似叹地看了玄徴一眼,也跟着走了。
玄徴摇了摇头,掂了掂手中兵器的重量,觉得虽然略有些不够趁手,不过眼下也管不了那许多,回头嘱咐了莳花谷另外几个弟子守好结界,自己便走出了山石的掩护。
宇文笈城看到山壁之后的方向有人现身出来,冷定太久的眼底蓦然脱出一丝甚至有些兴奋的锋芒来,几乎已经不像是平日里面对繁琐无尽的朝政时那个只能永远端然清傲的南朝天子。这一刻,仿佛有什么生来便存在于男儿血脉里的东西,因为嗅到了近在咫尺的刀锋舐血的味道,而悄然觉醒了。
连手中剑器好似也跟着静默地嗡鸣起来。
颜惜率领着三千精兵策马靠近了芃州城外的一片树林边上暂时扎营,比起预计的行军速度还要快了大约半日。然而当她带着一队亲随策马到了城池附近预备探一探城中情形之时,便已经察觉到了不对。
原本在她的猜测中,宇文笈城此时应当已经到了芃州城内指挥坐镇,不然颜钥身为先锋也不算泛泛之辈,实在不能在未能成功攻城的情况下,折损了四分之一人马才狼狈返回。只不过此时芃州城内外灯火通明,城门大开,甚至还有赶着车马运送货物的百姓陆续出城。此刻酉时左右,正是城外进城谋生的百姓们出城回家的时辰。
颜惜和亲随们都觉得奇怪之极,故而又在原地守了半个时辰左右。而那之后,出乎他们每个人意料的是,原本还不到宵禁的时候,城门却已经紧闭落锁,城楼上却突然多出了不少严阵以待的重甲士兵,其中不乏远攻的弓箭手。
无论宇文笈城其人在不在城中,方才能有这样一副寻常市井生态,至少是此时此刻没有将战事当作一回事。而说起芃州城的守将缘何会认定那时不会有事,而半个时辰之后却突然严阵以待,并挑守城士兵都准备完全的时候将山越将领与攻城精锐特意引至此处颜惜所能想到的缘由,只有一样,那便是声东击西
若不是她带兵早到了个把时辰,若不是她派了玄徴前去拖延,恐怕待交战起来她察觉到不对之时,真正从清余山谷刚刚赶到的南朝主力大军,已经在御驾亲征的宇文笈城带领下,绕到后方去袭击山越两万大军驻扎的大营了
作者有话要说:
c八十七剑斩猛兽食人前
当颜惜赶到清余山谷之时,宇文笈城率领的南朝大军早已经不见人影,数名莳花谷弟子聚在一处藏身在山壁之后,在见到颜惜带兵过来之前没有一人敢现身出来。而仰面躺在清余山谷谷口的旷地上的,唯有一个人,那便是玄徴。他左肩开了一长道血口,直达心脏上方,外翻的血肉里混杂着衣衫的碎布与地上的沙石土砾,更显得分外可怖,远远看去甚至难辨生死。而不远处惊魂未定的数名莳花谷弟子,却没有一个人敢过来看一眼他的情况。
颜惜派了一队士兵去查探周围情况,又让几个亲随将重伤奄奄一息的玄徴加紧抬回了山越大营交给军医医治,自己则召来了几个尚且还算清醒镇定的莳花谷弟子问话。
“我们的阵法没能制住南朝天子,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了身为阵眼的玄徴公子的所在,提着剑便过来了。玄徴公子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