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黑发的青年掀开了帐帘,脚步不疾不徐地走进军帐里来,接了话道:“郡主与我们谷主果然心有灵犀。谷主两月前便说山越与南朝开战,郡主与侯爷可能会用得到我们,一刻不停地派了在下过来助阵。在下有些事耽搁了,这才过来,便听郡主说有差事交给在下去办。那么,是什么差事”
颜惜道:“拖住南朝大军,替我们争取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c八十五梦中离人心上秋
“四哥当真都决定好了毕竟兹事体大,四哥身负南朝江山社稷,还请务必三思。”
宇文笈城淡淡扬了扬手中装着南朝兵符的锦囊,道:“朕用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之位,跟齐鹏换回了可一夫当关的十万兵马。而今山越国都兵临城下了,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宇文洛景亦觉不妥,劝道:“皇兄所言确然不错,但那也没有必要非得御驾亲征不可。朝纲还需皇兄坐镇,讨伐山越叛军之事便请将军们去做也并无不可。”
“山越国发兵两月来,将消息压得那样死,连取头两座城池时没教一点风声传到天都来。若不是少府城守将弃城之前,他的副将察觉到不对,提前飞鸽传书过来报信,咱们怕是此时还蒙在鼓里。只凭这一点,山越国这一番动作便不容小觑。况且齐氏失踪的事若是教她父亲知道了,只怕连带着朕刚从齐鹏手里接过来的十万大军也会蠢蠢欲动。朕一时半会可找不回他女儿来坐这皇后之位,手上也没有一把巨阙剑能再威吓他一回。再者说了,山越国领兵的,可是颜惜呢。”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里蓦然含了几分冷嘲。
宇文疏桐笑叹了一句:“四哥到底还是顾念着旧情么”
宇文笈城站起身来,目光在整张高悬的战场地图上一寸寸仔细地审视而过,似是有些无奈道:“且不说旧情不旧情,只不过满朝武官,没人胆敢自认比朕更了解这位山越国的十殿下,曜仪郡主。”说完复又转向了宇文疏桐,问道,“疏桐,朕记得当初被你处置了的那花魁,也是山越国的宗姬”
宇文疏桐颔首:“是山越国的芳婉宗姬,十一殿下颜愉。”
宇文笈城寥寥笑了一笑,道:“既然也有前账要清算,那么你便也和朕一同亲征罢。洛景,朝政之事便暂且托付给你了。齐鹏那边,也替朕弹压着些,若是不行便软禁起来,只求相安无事便好。”
指节在地图之上两国界线处,山越国正好突入了南朝疆土的那一块余城近旁标注着“清余山谷”的一点轻轻一扣:“朕总觉得,生于皇族之人,并不会那样轻易便殒命。何况山越国颜氏的女子,个个都记仇得要命,大仇不报,心愿未了,恐怕不会轻易离开人世。疏桐,朕与你似乎都得自求多福了。”
宇文疏桐微微失笑:“四哥上战场时,可断不能说这样无利于士气的话了。”
宇文笈城揉了揉额角,沉声叹道:“是啊,即便朕不在乎,我南朝的数万儿郎也务必不能军心涣散朕身为天子,又是亲征,自然要以身作则才是。”
而他没有说出来的是:只不过他唯一觉得愧对这些因他一声令下便要出生入死的将士们的,便是因为他多年之前的一子落错,不但令自己错失了此生挚爱的女子,更加令原本可以相安无事的南朝与山越陷入了国仇与战火。
他身为天子,愧对他的臣民,亦辜负了她。而如今,他欠下的债,终于非还不可了。
清余山谷又名“一线天”。因两边山壁的最高处靠得极尽,几乎要挨在了一处;山谷之中极窄却又极长,最多只能容两三骑并行,而通过整个山谷则需要将近足足一个时辰。出了山谷的另一边属于南朝国土,而自踏入山谷开始,便算是到了原先的山越国境内。因两边山壁靠得太近,又陡峭如同刀劈斧削,山谷之中难以设下埋伏;然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