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昔日偏安一隅的状态,他便会立刻袖手抽身。起初颜惜只与他书信来往时,还一度以为他与南朝的上阳王宇文疏桐是同一类人,只不过后来共事了,才知道原来颜钦与宇文疏桐正是恰恰相反。后者看似风流闲雅,供职仕途像是束缚,实则却是真正心在朝堂;而颜钦看似忧国忧民,与她们一道为山越复国汲汲营营却更像是在履行责任,一旦职责尽到,他便会毫不犹豫地抽身去过那焚琴煮鹤无人管的潇洒日子了。只不过,这位光训侯用心起来,到底也还是十分稳妥的。因此颜惜对他让如意传了什么话来,也丝毫不敢轻视。
“皇后动作很快,奴婢动身前最先一拨粮草便已经送到了。侯爷说不能白受,送了二十车风雾草给皇后当作酬劳,让奴婢知会殿下不用担心粮草的事了。再者侯爷还说”如意迟疑了一下,打量着颜惜的神情,语气有些奇怪,“说殿下要是没能带九殿下回去,便不用费心了,九殿下的位置,让殿下来坐便是。殿下,九殿下的位置不是”
颜惜手中的茶盏直直落在了桌上,面色一瞬间肃穆起来。如意也被惊了一跳,有些惶然地问了一句:“殿下”
“”颜惜动了动唇,却不知为何并没能说出话来。最终她只是摇了摇头,木然道:“先别问我,我也得好好想想。如意,你先去查我让你查的那两件事罢。齐氏那里情势尚不明朗,她同我的积怨并不比我与楚灵锦的少。我且先自己去探一探她的深浅,救怜姐姐出来的事,等知己知彼了再来从长计议。”
宇文启涵接过宇文笈城推到他面前来的一团白绢时,便已经意识到了什么。而当下一刻他将那白绢展开,看到里面赫然撞入眼帘的一片深红色时,竟然猛地站了起来,转头便在自己的药箱里埋头翻找起来。
宇文笈城在他将药箱里所有的瓶瓶罐罐c灸针棉纱都快要全部翻出来堆满整张桌面之前用一阵咳嗽声制止了他,低头掩着唇,漫不经心问了句:“三哥同朕说实话罢,朕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宇文启涵头也不抬道:“你若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愚兄还能保你活到儿孙满堂。”他连君臣敬称都忘记了用,可见是已经心神不宁到了极处。宇文笈城也不见怪,涩然笑了一声,道:“三哥的医术,朕自然是相信的。”
他所不能够保证的,只不过是他自己到底还能拿自己的性命开出怎样的玩笑。这些年以来,遗憾只是偶尔,所谓放弃更是想也未曾想过。他是天子,即便作为肉骨凡胎,永远无法立于不败之地,可不战而降,却是绝对不能被允许发生的事。
宇文笈城随手将那团沾了血的白绢丢到一旁,起身坐回到了龙案之后,摊开了桌上堆积如山的奏疏中的一封。饱蘸了朱墨的笔几次提起了又放下,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半空中不知某一点上,最终还是开了口:
“即便迟了,朕还是想让她成为,朕唯一的妻子。”
作者有话要说:
c八十花开两朵各一枝
“皇贵妃山越国与南朝之间的战事一触即发,本宫便不明白了,皇上将这么个不臣之心昭然若揭的敌国郡主放在自己身边,究竟是打了个什么算盘她姐姐倒还称得上是个国色天香的冷艳美人,她生得更算不上绝色,皇上即便是迷恋美色,怎么也不该是她罢怎么偏偏夫人,你竟从没有告诉过本宫,这位山越国的郡主,原来是这样的人物。”
陪坐在下首的修训夫人许氏笑了一笑,意味深长道:“从前这后宫里尚且还有嫔妾一席之地时,便已经没人能与这位山越国郡主的荣宠万千相较了。彼时她尚为贵嫔,因诛杀企图谋逆的广宁郡王有功,进位明妃的同时一并承宠,此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即便那时嫔妾还怀着身孕,对于她那有如鲜花着锦c烈火烹油一般的荣华煊赫,也只能望尘莫及也亏得她从前倒是一度和她那冷宫里的姐姐一样不理世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