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贵妃暂时照料罢。”
郑海不敢有什么疑问,赶紧诺诺称是。颜惜回头看了那扇门扉紧闭的颜怜的房间一眼,方才那样大的动静,她也不曾出来,看来一时半日是不能说服她跟自己离开了。于是对于宇文笈城的安排也并未否认,只默不作声地在郑海的引路下走出冷宫宫门上了车辇。昭宁乖巧地道了声:“儿臣告退。”便牵着颜惜的手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走了。
宇文启涵无奈地叹了口气:“皇上,臣好歹痴长您一岁,姑且提醒您一句,既然知道会后悔,当初为何还要做那样的事”
宇文笈城看着掌心将血肉深深破开的伤口被清理干净,洒上了金创药,又一圈圈缠上了纱布,苦笑道:“朕说朕是怯了,三哥信么”
听了这样似是而非的回答,宇文启涵更是莫可奈何,摇了摇头道:“朝堂上的事,三哥不懂。只不过奉劝你一句,她们山越国的女子,将爱恨都看得太分明。你若是觉得没法骗她一世,便一时一分都不要骗她,不然到头来难做的只会是你自己。”
宇文笈城许久没说话,却突然扬起了唇角,真切地,甚至是有些促黠地笑了一笑:“莫非这便是三哥与那位宗姬即便身在此种尴尬境地也情定不渝的心得秘诀么既然如此,朕可得好生体会才是。”末了又感慨了一句,“只可惜当年没人来告诉朕这个,不然朕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了。”
宇文启涵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一向自认只是个医者,医得好人身种种奇难杂症,却永远难疗心病;那些朝堂仕途之上令人心花怒放的巧舌如簧,他更是学不来,不然他心心念念的那任性娇纵的姑娘也不会总念叨他是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了。
念及伊人,他不自觉露出的笑意看在宇文笈城眼里便好似眼前重见阔别多年的旧日自己。那已经是九年前的事了。那时他与颜惜初初定情,即便最初的动机的确是另有所图,可到底年少轻狂,架不住朝夕相对的情愫渐生,他果然动了真心后来才知道,原来她那时也是一样。两个逢场作戏的人,内里都各怀心思,互不信任,可追根究底,偏偏竟然到底还是存了对彼此的真心,只不过谁也没敢轻易交付,所以才有了后来好似无穷无尽的互相算计,两不相让。
可是无论过去有多么不看,纠纠缠缠,难解难断,他与颜惜,终究也走到了如今。宇文笈城摇头苦笑,收起了心头萦绕不去的怅然,腾出一只手来揉了揉额角道:“无论如何,朕承认自己后悔了,若是当年朕能好好地护着她罢了,当年如何早已经不重要,朕如今只想跟自己赌一把,看是否还有将一切从头来过的机会。”
是了,他后悔了,想要重来了。可是她呢
“母妃”颜惜一怔,有些涩然地笑了,却仍尽量温和道,“这样也没有错。孤本宫还是你父皇的贵妃,也算是你的庶母。按礼数,你唤本宫一声母妃也无可厚非。”
昭宁笑得眉眼弯弯,亲昵地在她身边蹭了蹭,笑道:“母妃母妃,宫里那么多母妃,儿臣最喜欢你。可是为什么从前都没有见过母妃”
颜惜从未与孩童亲近过。山越王族这一辈她排第十,比她小的只颜愉一个妹妹,又是并非从小养在宫里长大的。她与颜愉虽是在颜惜十一二岁时便开始每隔一段时间便能间或见到的,她却也并没有见过颜愉在三四岁时候的模样。可对于正当这个年纪的昭宁,她却好似没来由地便有一种亲近感。若不是宇文笈城亲口明白地告诉过她,昭宁的母妃已经不在了,她只怕是真的会将昭宁以为是自己那素未谋面的儿子。
昭宁那一声软糯童音唤出的“母妃”二字,更是戳中了她心底里最柔软的地方,恰到好处地弥补了她的丧子之痛。因此昭宁同她撒完娇之后露出的些许不豫的神情,自然也没能逃过颜惜的眼睛。
“怎么,旁的母妃待你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