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许氏称病不出之后便逐渐开始走上台面的夫人陈氏一眼看过去,便向宇文笈城笑道:“臣妾看几位王爷都是品貌俱佳,一表人才的,可怎么一个两个都不兴娶个王妃说来臣妾家中有几位堂表妹妹,都是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待字闺中还未许嫁,配给几位王爷正好。几位王爷若是不嫌弃,便由本宫来保这个媒可好”
几人都笑,宇文笈城手中酒盅轻晃,色泽清亮的琼浆玉液上荡开些微波纹,倒映着他笑得漫不经心的神情:“这主意倒是不错,夫人有心了。不过只怕他们几个自由散漫惯了,受不住府里有人拘着。说起来,当日有贼人下毒毒害山越王族,为山越王族解毒救命的便是恒邺王兄的胞弟,魏王启涵。阿惜,你怕是要敬一杯酒谢他。”
颜惜于是含笑向宇文恒邺举杯致意:“今日魏王殿下不在,便请郡王代饮。本宫谢过魏王殿下救山越王族之恩。”说罢将杯中酒满饮。
宇文恒邺亦将酒饮尽,还了礼后忽然道:“臣记得皇上宫中还有一位属国山越出身的妃嫔,不知是哪位娘娘”
他话一出口,坐在他身侧的宇文疏桐便暗自摇头,心道他王兄果然胆大。宫里谁不晓得另一位出身山越的皇贵妃颜怜根本就只是个符号一般的存在,无宠亦无意争宠。即便身为后妃之首,又与颜惜一同摄六宫事,却从来都是不言不语,更不见宇文笈城对她有过半分看重。甚至有人传言,彤史之上根本未曾有过皇贵妃侍寝的记录这样一个背景一般的人物,宇文恒邺却不知所谓地在众人面前提起不过也罢了,以他对宇文笈城的了解,倒也不会因为这样一件事便迁怒于宇文恒邺。
其实自从宇文笈城说出让她敬酒这句话开始,颜惜也有些担心颜怜的心情。即便颜怜无意于宠爱,可关乎山越的事,颜怜是不可能不在意的。宇文笈城单单对着她说出这话,明显是忘记了颜怜这号人物。本想着没人会如此没眼色地提起,偏巧紧接着便有个宇文恒邺非要将话问明,颜惜顿觉焦头烂额。只不过
出乎很多人的意料,颜怜好似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般,若无其事地起了身,亭亭端起酒盏,道:“也请郡王代本宫向魏王殿下致谢。”
借着衣袖的遮挡将酒液饮尽,她便坐回位置上,从容得仿佛刚刚只是发生了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
颜惜看向颜怜,眉心微蹙。然而她却丝毫没有察觉到,方才的这一幕戏里从头到尾除颜怜外唯一一个不动如山的人宇文笈城目光已经在她身上停驻良久。
宇文恒邺果然不愧他富贵闲散宗室放浪形骸的名声,喝了个酩酊大醉。从头至尾拉着宇文疏桐与宇文洛景对饮,又连番向宇文笈城和妃嫔们敬酒,害得最后陈氏和几个妃嫔早早告了不胜酒力退下,宇文洛景已经酒意上头,将将伏在了桌上,连宇文疏桐也是微醺。宇文笈城还算清明,他素来清楚宇文恒邺的性子,知道他是比谁都要不拘小节,见此情景也只叹了口气,吩咐了郑海将几位王爷都送往宫中的临时行榻处歇息。
颜惜也有些薄醉。宇文笈城怕她着凉,索性直接吩咐了如意扶她回凌云殿。又趁着殿中宫人忙碌,悄悄握了握她的手低声道:“朕晚上去陪你。”换来颜惜揉着额角,唇角抿出个嗔笑。
于是宇文笈城也离开之后,此时殿中只剩了颜怜一人端坐于原位。她的目光自面前酒盏缓缓移向了对面前方,隔着好几个宫人来回忙碌的身影凝视住了某个席位。注目那方良久,她轻声向身边道:
“采络,你且去查一查衡江郡王在宫里的行榻处。”
作者有话要说:
c二十四宿醉醒来长瞢松
换下了整日穿着的那些累珠刺绣c捻金织锦的繁琐宫装,只穿着普通宫人的靛蓝平罗衣裙在身时,颜怜恍惚觉得被隐藏在骨血之中长达十九年的那个自己,在这一刻宛若新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