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云:
坐井观日号火风,纵肆昂扬啸平生;强中自有更强手,敛取南墙白发翁。
且说赵楚一行,月中藏匿,并不出面,只将小枝散出,间或勾引官军来追,只是骑军行止,飘忽,只等反贼自来投。
谁知三五日去,西来斥候只报贼众一路疾驰并不停留杀奔西去,便是引军大将留出破绽也不见返身来杀,似果然有心要往西去。
张叔夜与众将商议,终尔道:“贼首狡黠,颇知兵法,小小破绽,必定看得出。可令偏军跟缀不可大意,贼所图者,三两日必定泄露。”
不料次日斥候回报,贼行愈发急迫,沿途所过之地,只取清水干粮,便是重镇处懈怠军备,他也不顾,似果然要图西去。
张叔夜心神不定,总觉所料已错,又不愿轻易舍弃此处埋伏,语与众将道:“贼尽为骑军,倘若陡然回头东进,我斥候必不能及时传讯,再行设伏,只怕不及,不可轻发。”
正此时,军士传报,道是严查契丹奸细已有眉目,军中偏将岳飞引人手来归。
张叔夜大喜,急令来见,却见岳飞满面焦躁,甚少见他如此。
当时问之,答道:“中贼奸计矣,并无甚么契丹斥候,无非一介奸商,贼许以重金使之故布疑阵耳。”
满堂皆惊,喝令推来所擒者,果然与先番密探所述不差,见面痛哭流涕,官话十分得口,道:“不敢欺瞒上官天使,那日里有两个女子寻来,威逼利诱,许以百金重利,又道故国所需,晓以利害,小人不敢不从,只好依他,其余确不能知,只望乞命。”
张叔夜骇的慌忙传令,要教大军一时动身,正忙乱中,宗泽引随从到,见面叫道:“贼所图者,水泊梁山也,中计矣!”
不及反问,径自说道:“自回了登州,前方押运辎重将士为所见,问时,道是契丹族中我方密探回报,彼并不曾与中原反贼有勾结,贼三番五次东进,所图有二,一者疲惫我军,二者迷惑眼目,如今冲破樊笼,看他一日百里急行军,并不省惜马力,当知并无再复东进之理,江南军中传讯,也道反贼方腊处,并不曾与此处反贼勾结,可知其图,必是梁山泊。彼处八百里水泊,易守难攻,三十万军马不能尽功,以他强横,山寨里区区王伦有何能阻之门外?!”
张叔夜又气又怒,蓦然又觉起一桩事来,叫苦不迭:“只为擒拿莫须有的奸细,青州四方州县军马,尽皆调拨一空,贼所过者,无人能挡,如今鞭长莫及,如之奈何?”
宗泽道:“为今之计,总算贼所图者已为我所知,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可挥军西向,纵然贼往梁山泊里去,围困剿杀,一面往朝廷里求援,总好过不知其图四面追击来得好。”
一时间,大军俱发,行两日,果然前路斥候回报,贼已入东平府,望定郓城县梁山泊疾驰。
张宗有喜有忧,令教再探,不防此斥候方去,又有回报来,迎面叫道:“太守大喜,贼已为东平府军将所狙,大战于郡城之外!”
张叔夜大喜,继而又疑道:“东平郡也在传檄之中,大部人马当往南北二面,所余者,不闻有甚么良将引军,谁竟有何能,能阻贼于郡外一战?”
斥候道:“正是东平府兵马都监,人称双枪将,有万夫不当之勇,素有谋略,年少敢当,前几日里只说早发往南去,不料贼过东平府,竟为他所狙。”
张叔夜虽安下心来,却十分不喜。
宗泽知他心意,内心也有三分不悦。
这东平府兵马都监,看似确是立以头功,只是这等不尊号令桀骜不驯性子,非两人所愿见者。如此军国大事,纵然错了,下官也须仔细行事,这一个都监,便是他判知准确,只这不尊号令一项,便教两人十分厌恶。
乃问道:“此人,姓甚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