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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甩头转换了一下思绪,苏雪倩安慰道:“你也不用觉得对不住我,虽然当了包身工,可是陈老爷说过,三年契约到期后我可以自主去留,等于还了我一个自由身。认真算起来,我也不算亏。”
“怎么不亏,你也太傻了”陈耀曦瞪眼,恨铁不成钢地说,“要是我没被老头子赶出来,你现在就是陈家的姨太太,每天燕窝粥喝着,人参茶养着,说不定连儿子都有了,哪用得着在这鬼地方卖苦力”
儿子她才十五岁好不好,放在现代连初中都没毕业呢苏雪倩瞅瞅自己单薄的小身板,黑线道:“你才是姨太太,你们全家都是姨太太。”
这种来自现代的诡异文法让陈耀曦狠狠地楞了一下,尽管他不笨,可也花了好长时间才大约猜出它的意思,古怪道:“你不想当姨太太”
“废话”苏雪倩白他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陈太太给你聘下的少奶奶是隔壁村的朱霏洁小姐,那可是一等一的泼辣户。表面上贤良淑德,眼里可一点不揉沙子。你走了以后,朱家将她改许了做胭脂水粉生意的刘存少爷,听说进门才三天就撵出去两个妾,还把婆婆送的开脸丫鬟卖进了窑子,刘少爷连句重话都没敢说。谁愿意在她眼皮子底下讨生活”
陈耀曦是长房嫡子,虽然不常在内宅厮混,但对深闺妇人间的勾心斗角也了解一二,所以很快就理解了苏雪倩的意思。只不过,理解地有些偏了。他笑说:“朱霏洁是母亲给我安排的,做不得数。你别担心,以后我一定给你找个能容人的主母,断不会叫你受委屈。”
如今受国外新潮思想的影响,有不少读过书的青年人推崇一夫一妻制,陈耀曦虽不反对,但也从未想过身体力行。他离家出走的理由说得冠冕堂皇,什么“反对包办婚姻,同封建老顽固做斗争”之类的,实际上小半是看陈老头子不顺眼,大半是嫌弃大喜长地太丑,不肯每天陪个丑八怪睡觉罢了。陈耀曦认为自己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正常的男人就应该喜欢美女,而且喜欢多多益善。他自认会尽力做到无论对大小老婆都小意温存,所以并不觉得左拥右抱有什么不对。
而且,以苏雪倩的身份,也万万配不上正妻的位置。
“不是这个问题”苏雪倩话说到一半,无奈打住。她曾不止一次地提过既然休离就应再无瓜葛的话,可是陈耀曦只当她怨他抛弃她,以为她是在耍小性子,并没当真,还不许她今后再提。之后每次苏雪倩张口,猴子都会先一步将她拉开,不让她有机会再“惹曦哥生气”。
抬头瞥一眼猴子警惕的眼神,苏雪倩无奈抚额:连能不能活着走出东洋纱厂还不知道呢,嫁不嫁人这回事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c潜逃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牛b的赵飞没走寻常路。在背纱车间沉默了一个月后,他既不爆发也没灭亡,而是选在一个阴雨绵绵的早晨,神秘地消失在东洋纱厂的男厕所中,逃之夭夭。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出事的厕所虽然临街,但唯一的窗户仅十五厘米见方,绝非一个成年人可能通过。而且,该厕所位于第四层楼,以层高三米计算,即使赵飞能从窗户中跳出也离地十二米以上,从这个高度自由落体,可能全身而退吗“拿摩温”们并没在窗户下方的外墙附近发现血迹,即使大街上人来人往,也没有行人目击到现场情况。
好像是凭空消失的一样。
正对厕所窗户摆摊的卖货郎摇头道:“绝对不可能是从窗里爬出来的。我一早上都在这儿,根本没看到有人。”
但赵飞就是逃走了,无影无踪,化为背纱车间里的一个传说。
整个东洋纱厂都人情鼎沸了起来。
犹如漫长黑夜里突然射入的一缕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