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初来乍到的事情一说,说不定王打杂头脑一热就不让她去背纱车间了也未可知。
宋晴也不蠢,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她打的小九九。她为了这场投票失眠了一整个晚上,早把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想了个透彻。她事先预料到会有人对结果不服,所以早有准备:“你要告密的话就去告,口说无凭,我们一人一口唾沫儿都能淹死你。燕子走的时候你还没来,不过肯定已经有人跟你说过那事儿了吧猫儿还不是她打的呢,最后不是照旧背了黑锅”
大妞趁机表忠心:“我劝你还是想想清楚,你到底是要回咱们宿舍睡觉的,我和阿芬的拳头可没不长眼,说不定一不小心,就砸你头上啊,身上的了,猫儿就是给咱们姐妹几个打折手的,你要不也试试”
大妞是全纺织车间产量倒数第三的人,可是由于以前跟着燕姐的时候打过不少包身工,所以积威甚深。这回投票大家没敢选她,转而去选了好欺负的陈欢,让她顺利逃过一劫。
作为一个既得利益者,她显然不会给龅牙姐留下任何搅混水的机会。
龅牙姐又瘦又白,不是个经打的。大妞的话令她心生忌惮,气焰不自觉地收敛了些,可惜仍旧昂着头不肯服软。
老好人陈欢笑嘻嘻地打圆场道:“我产量还排在前头呢,不也高高兴兴地去了我跟你说呀,这是个机会,还债的机会咱们还得谢谢她们让我们去呢你呀,也同我一样,身上带着罪,要还债,越苦越好这辈子把债都还清了,下辈子就有一辈子的好日子等着你了”
“说得轻巧去背纱的女工有几个能活的”龅牙姐愤然道,“你自己活的不耐烦没人拦着你找死,拉上我算什么还债还债,下辈子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
“阿弥陀佛,话可不能这么说,因果轮回,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是有报应的”陈欢好脾气地朝她笑笑,仿佛没有注意到龅牙姐铁青的脸色,不管不顾地说,“你看燕姐,就是活生生被燕子的魂灵儿逼疯的。我们这辈子吃苦,是因为上辈子作孽太多,都是要还的”后面的话语渐渐轻了下去,其内容也越发神神叨叨起来。
苏雪倩凑到小福子耳边,小声道:“欢嫂子怎么说龅牙姐有罪她犯过什么事吗”
“呃”出乎意料地,小福子的脸瞬间红成了个大苹果。她盯着自己光溜溜的脚丫子,好像能在上面看出朵花儿来。
她支支吾吾地说:“龅牙姐进来纱厂以前,是干,干那个营生的”
“什么营生”苏雪倩一头雾水。
“唔,就是,就是伺候男人”
“呃,妓女”苏雪倩吃惊道。
“对”小福子很高兴苏雪倩自己能领会,但脸上忍不住变得更红了,好像发烧一样,“她们这种人,不干净,有罪,要浸猪笼才洗得清爽。不肯浸猪笼的,就得吃很多很多苦,不然下辈子投胎连人都当不了,得当马。”
“”在包身工堆里混久了,苏雪倩早对这些人的迷信见怪不怪,根本没放在心上,只当件八卦听过后便扔到脑后。
作者有话要说:
c母女
不知是宋晴的警告起了威慑作用,还是陈欢对龅牙姐洗脑成功,总之直到她抱着铺盖灰溜溜搬去背纱宿舍的那天,她都没再提过告密的事。只是,她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比以前更加苍白,精神萎靡,步履跌撞,瘦弱的身子像虾米一样弓起,偏偏还顶着一个硕大的c但却仅包着一层皱了吧唧的薄皮的脑袋,从背后远看,十足十一枝开败了的残荷,让人心生厌弃。
芦柴棒偷偷告诉苏雪倩,大妞和阿芬自告奋勇看住了她。一旦她往王打杂所在的方向靠近,她们就会立即假装成亲热的好姐妹的模样将她架开。所以,她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同王打杂接触。当然,期间为了争取到龅牙姐的“配合”,大妞和阿芬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