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往常病倒一般乖觉,如沉沉睡着一般。我低低的笑,明明是睡了,那小兵竟说你死了,别闹了,我非要军法处置他,总将呢怎么会这样就死了怎么睡得这么轻,连呼吸起伏都没有,不怕,你乖乖睡,我看着你,醒来要记得喝药
我伸出手抚摸他的脸颊,冰凉的,一定是天太冷了,他本来就畏寒,怎么能让他冻着呢。伸手拉过一旁的被子,熟捻的给他盖上,掖好被角,印上一吻在他额头,再一点点细碎的吻吻下去。耳垂依旧是冰冰的触感,我闭上眼轻轻的啃咬,含糊的念着他的名字,只几遍,那个殁字我就再也说不出口。忽而似是碰到了什么硬物,我睁开眼起身去看,竟是干涸的血迹,在耳廓附近未清理干净的一滴,早已凝固不再鲜红,却硬生生刺痛我的眼。服毒,竟是服毒,七窍流血,未收拾之前死相一定很惨烈吧。你怎么对自己这样,挑个好看点的死法不行吗,就这么想要离开我,用这种最快最狠的方法,让我就算赶回来也无济于事。对,这是你的行事风格,果断不拖泥带水,那你留我一个人在这是什么意思
“啪”扬手一巴掌,我看着他脸上久久不消退的指印满心愤恨。你好,好的很,说死就死了,既然如此,我如你所愿。我当你从来没存在过,这一切都是我在做梦,你就彻底从我记忆里滚岂敢相忘你会有不敢的事,你抛我一人在这冰凉的世间,我这就忘了你,你怕了吗,怕了就醒来,我收回我刚说的话,怎么样,你赚了,溱殁,我还没让你死呢,听见吗。你走的决绝,真决绝,你累了你怕自己疯了你不敢看着自己疯了你就死了,真君子,我在你心里又算得了什么,你说什么一辈子的鬼话,你又骗我至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都是我一个人到现在还是我一个人
我癫狂地一把把他拽下床,他就瘫在地上一动不动,提醒着我这只是一具尸体。我回身看着帐内,桌前似有他奋笔疾书的身影,我一掌拍碎了那圆桌,捏碎他用的茶杯,最后连帐幕都剪下一块。他的衣物更是撕的七零八落,他写的手记也被我尽数扔进了火盆,凡是他的c他碰过的我全部销毁。最后我回到床前,看着里一侧似是有物件,伸手拿过是一封信和一串银铃,轻巧雕琢的十分精致,上面挂着一串白羽,边上桃木刻的平安符静置一旁。那些葱茏年华在我脑海里霎时闪过,一念之间我发力毁了那两物件,床板也轰然坍塌。碎屑中我拾起那封信,走到烛火前点燃。
你留的遗书,我不会看。你以为你说走就走了,留我睹物思人念你一生,不可能,你欠我的,我让你算计这么久你说走我让你算计这么久你说走就走了,你还不起,你还不起。
满屋狼藉,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火盆里竹简烧出的噼啪声在空旷的帐内尤其突兀。我兀自发着愣,想着曾经的一切,他说他对我的心意,费尽心思把我送上战场送进他的圈套里。可是溱殁,我活过了二十五,活了百岁又如何,你撒手而去,这天地辽阔再寻不见你,我终将孤独,致死不休。
灼热的疼痛从指尖传来,我看着烧到手上的火焰,信还紧攥着一角幸免于难。我恍然灭了那火,突然很想看他生命的最后要对我说什么,我需要他告诉我,那些算计真的是以感情之名,他说对我的感情都是真的,不是我一直在自作多情,他真的没有骗我。
可惜只剩一角了,我颤抖着手展开,因着折叠的缘故展成了两片,我费力分出先后。后面那许是结尾的一片上面有力的字迹一如从前,只有一个字,一个你。另一片是些寥寥的笔画,写的比较往上,我什么也看不清楚。
但是那个你字上面一个友,让我登时弯下腰,掩着面因没有泪水嚎啕大哭。
连我都没有想到,一个残缺不全的爱字,会让我这么难过,让从未屈服过的热血男儿发出鬼魅一般凄厉的哭号,最终鲜血化为热泪,一滴一滴鲜红的从眼眶滴下,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