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遗书的一角。
这是否也代表了他从一而终未曾改变且隐忍绵长的,让我畏缩在他的算计背后不敢面对的,爱。
我也爱你啊,若是能够早一点说
我踉跄着走到床边,拨开木屑把他拉出来,轻柔的理顺他的发,拍掉他身上的渣滓。最后,抱着他僵硬的身体,满心悲恸一夜未动。
第四十三章
有时候生命就是这么短暂,岁月流逝的速度我们望尘莫及。
入冬了,边境的风大,冬天尤其刺骨。我坐在一个小土坡上冻得直缩脖子,有兵将上来跟我说几句话,嫌土坡上风吹的冷都回去了。最后我一个人傻呵呵的坐在迎风口,搓着手吸溜鼻子,看着巡营的十几岁年轻小兵“嘿”“嘿”的逗一下,然后继续缩着脖子极其不雅的佝偻着背一副乞丐模样。
突然想起几个月之前庆祝诞辰,不知道谁说的,也许是邵正。全军悲哀的时候我过生日,大多有些强颜欢笑在里面,所有人装的都很勉强,倒是我显得最没心没肺,哈哈笑着开玩笑,一个人在人群中显得突兀又神经。最后我没喝多,真没喝多,我意识清楚的跑到溱殁血肉融化的地方在地上趴了一会,然后回去了。
我觉得我表现得是相当欠打的,你说他在军里那威望,我一天嘻嘻哈哈手下看见估计非常不解,人家还临死前拼命赶工写战术战略,特地交给亲信让过几日我冷静了再给我,所以幸免于难。我更不会了,那遗书什么就留在房里,等于他让我亲手毁了他的所有然后让我把他忘了。但就是没人来揍我,我不信就因为我是主帅的原因,军人那可是真性情。我估摸着是不我那天哭的太闹心让人都给听着了,丢脸。他们面上不说心里明镜儿似得,我比谁都难受,但是偏偏我都不该比谁都难受。放屁,我难受我自己咋不知道,揣测主帅的心思,拖出去打一顿。
其实我挺有才的我发现,后来处理他尸身的时候没法埋,兵荒马乱的我本来想把他带回京城去,但那不可能,他也等不了。尸体腐烂多丑,他一直是最好看的这么丑可不行。然后我就发现他那回刚来军中趴我肩上掉金豆豆,肩膀上沾了眼泪的地方后来变红了,我想起来折柳说我的东西可以救他可以害他,我就把手指割破了,然后滴了血在他尸体上,直接就融化了,那样子真难看,沾了血的地方化掉一块血肉模糊的,边上的人都转身不看,我把他背到一个小树林里割了手腕就看着他一点点融化了,渗进松软的土地里。我不难过,亲手把爱人毁了真的,就是不舒服而已。最后用内力把他骨头全部震成骨渣,离开了。
曝尸荒野,我回去好几天也没吃东西,就是受不了尸体融化的过程而已,只是恶心,不是伤心。不过我是存了点私心的,我捡了他一块指骨,只是好看,人要是好看了骨头都好看,没有睹物思人的意思在里面,根本没有。
我揉揉冻得僵硬的脸,费力扯出一个笑,我觉得我平静的可以,我是这世上真爱死了反应最正常的一个了我可以大言不惭的说。那边开饭的声音喊的嘹亮,我站起来拍拍衣裳往过跑,跟那将领扯皮,后面的小兵是不知道实情的,就是主将死了心里膈应,我们把事压住也没多少人知道,反正就是,挺好,挺好。
正常打仗,也就这样,啥也没变。只不过有时候夜半睡着时候习惯的往边上一摸,空的,我总醒。我劝自个儿甭跟个娘们似得睡觉还要抱着东西,怪矫情的。每回醒了我就从边上枕头底下摸出那段指骨来,月光照着发白,只是我不明白,你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一截骨头了。
我儿子估计都满月了,我坚信那是个儿子,而且还是我跟溱殁的,跟那鸟公主没一丁点关系。但是我怎么着也得去异域一次,看看那什么劳什子花,让我俩都折在这,非上个战场就为看个花。
真浪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