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不告而别这一切都很奇怪,但一时半会儿她又理不出头绪,一团乱糟糟的堵在心口,时不时地从脑子里冒出来,搅得她不得安宁。
马车走到一条清冷小巷时突然停下,车夫跳下车,打起帘子请两人下来。贺兰裔当先下车,伸手将扶女子下来。
“这是”兰婳音望着那乌木制成的金漆牌匾,忍不住扁扁嘴,那狂狷不羁的字一看便知是出自哪位之手。
“襄王府”。
“恭迎王爷王妃回府。”不知何时一队侍卫鱼贯而出,那声势浩大的“恭候”实在是令她有些心戚戚。
女子偏头,发觉贺兰裔正双手环胸立在身后看她,眉宇间带着些许疏阔的笑,不知是得意还是旁的。
她抬起头,眯着眼看了一会儿牌匾,又看了看侍卫中那一张张熟悉的脸,觉得日头太晃眼,眼角竟泛出点点泪痕来。
一朵绝世独离最终还是归于“花都”洛阳,幽居襄王府一隅,成日里与那妖孽闲敲棋子c赌书泼茶,逐渐将自己与外界隔离开来;六皇子从外头带回“襄王妃”的消息虽然已被老皇帝按下了,但是他那些个如狼似虎的“兄弟们”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瞧那个美人儿。
这一日兰婳音正在院子里侍弄花草,明朗的天忽的一暗,女子手中的喷壶随之一颤,不留神浇死了一株白牡丹。她蹙了蹙眉,接过侍女递来的丝帕净手,指挥手下的人去搬张软榻放到树荫下。
女子慢悠悠地俯下身去查看一株西域曼陀罗花,一阵异香逼近,带着未知的敌意。兰婳音翩然一笑,扭转腰身,只是翻了翻宽大水袖,袖中的药粉扑在那人脸上,发出“嘶嘶”的类似腐蚀般的声响。
来人反应不及,便化作了烈日下一缕幽幽的青烟,成了花圃的新肥料。
“啪啪啪”一身锦衣的男子从荫蔽的暗处缓缓步出,一手抚着下巴一手“哗”的展扇,飞扬斜挑的丹凤神似谁的眼。
“六嫂好手段,小弟佩服。”锦衣人那双勾人的眼还是贼贼地盯着她不放,口中戏谑唤着“六嫂”,那眼神却清透明丽,毫无轻佻之嫌。
“厉王殿下好兴致啊,为了赏花还特特的走偏门。”兰婳音状似无意地整了整袖子,一边仔细盯着锦衣人脸上的神色。
形如冷月玉盘的脸上露出微微惊诧之色,锦衣人心知自己这回是踢到了铁板,立马换上人前那副“人见人爱”的呆萌状,想向这位新嫂子卖个乖。
“六嫂大名小弟早有耳闻,今日一见,只恨相见甚晚”眯起的丹凤弯成月牙状,锦衣人的脸上流露出令女子嫉妒的妩媚之态。
“有话直说,我的侍卫大概已经搬了软榻回来。倘或你被他们发现,我倒是不介意这花圃里再多一堆新肥。”说罢兰婳音指了指他脚边的那一堆黝黑的某物,魔王猛的跳脚弹出三步之外,嬉笑着对她拱手:
“嫂子快人快语,小弟就直说了。母后听闻六哥带了位准王妃回来,想命人接你入宫;谁承想六哥把你护得这么严实,这院子里连只苍蝇都进不去”面对这样狠厉的人物,锦衣人的话痨病又犯了,喋喋不休地说着那些他自以为的重点。
女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脱下围在腰间的护裙,对着空气打了个响指:“墨漓,我进宫一趟;你要是敢告诉明家那俩小子,下次我就让楚大夫缝上你的嘴。”
锦衣人顿时感觉后背陡然升起一股寒意,令他激灵灵一颤,两排牙齿发出诡异的声响;女子红唇一勾,吸过一只水瓢往后面的树上砸过去,只听见“哗啦”一声,似乎有什么重物直直坠落。
一辆朱红帐顶的马车在宫道上一路疾驰而过,沿途的侍卫皆不敢以目直视;偶有胆大的抬起头,眼神飘忽地掠过那悬挂于马车外的一盏琉璃灯,随即更加沉默地低下头,再未抬起。
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