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一骑赭色麻衣的斥候飞奔入京,穿越重重宫门,哒哒马啼落在禁卫军的心上,有人为此揪紧了一颗心。
一盏琉璃灯为他们的前路大开方便之门,两人没多久就到了宫里。此时天色已过正午,日头还是很晒,但一入皇城,兰婳音藏在广袖之中的手心泛起了丝丝寒意。
呵说到底,她也还是个普通女子。
兰婳音不禁在信中自嘲,锦衣人却并未发觉,只是递了随身玉佩出去,不久便有宫女内侍前来引路。
“六嫂智谋超绝,面对母后自是不必忧心过度。从小到大,但凡是六哥喜欢的,母后也一定会喜欢的。”小魔王眯着眼对她嘿嘿一笑,女子突然觉得这脸赏心悦目了几分。
兰婳音知他话中弦外之音,也不点破,只是臻首一揖,道了句:“多谢。”
马车停在了九门之外,兰婳音便跟随前来的宫女走进华国深宫,也走进了一国权力漩涡的中心。
沿途高屋建瓴巍巍宫殿延绵,金红的色彩不断掠过她的眼,那些错落的亭台楼阁各报地势勾心斗角,恢弘华丽的排布比起大烟更为古朴磅礴,煊赫逼人的天潢贵胄,却令观者陡然感觉到一种森然幽然的华美血腥之气。
兰婳音被宫人带到一座宫殿之前,与之前所见的其他宫室不同,色彩沉郁,却庄重典雅,那样浓的色彩好像是历经千百年的沧桑沉淀下来,神秘而高贵,如同一只敛翅的凤凰盘踞在此。
“椒房殿。”
她看着那蓝底金漆的匾额生出一种崇敬感,凌厉的笔锋不知出自谁手。
“皇后娘娘在殿内烹茶,邀姑娘一同进去品茶。”宫人们只是恭恭敬敬喊了声“姑娘”,依着六皇子的性子来看,不多久他们就该改口尊她一声“王妃”了。
女子谦和一笑,“有劳姑姑了。”
兰婳音望着眼前的数十级台阶,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紧不慢地跟着掌事姑姑进殿。甫一入殿,一阵浓郁的花香迎面而来,混合着多种珍稀的牡丹香气,女子环顾四周,大殿里摆满了各式琳琅的牡丹花,争奇斗艳好不热闹。
“你来啦。”威仪的女声从她头顶传来,兰婳音清浅一笑,立在阶下,迎着高台上女子凌厉的目光缓缓行礼,“民女兰婳音叩见皇后娘娘。”
“起。”
兰婳音从容地站直了身子,沉静的目光投向端坐高处的皇后贺兰裔的生母。那一刻的所见令她惊艳,是的,就是惊艳:岁月的宽待使得她看起来依然如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一般,只有一双瑰丽的美眸泄露了岁月的秘密,眼角上挑,眉眼处妩媚自成一派风情,华服之下凤仪浑然天成。
“裔儿这性子自小便随了本宫,喜欢牡丹,不知何时竟然喜欢起那空谷里的幽兰。”皇后的声音很沉静,如同静水,听不出喜怒。
兰婳音自然知道这话是说到她身上了,听出皇后话中机锋,正思忖着该如何应对。
女子莞尔一笑,徐徐道:“华国定都洛阳,想必也是因为这洛阳的牡丹。进城时小女曾听闻街头小巷传诵着一句诗,现在想来倒是十分应景。”
皇后的唇角微微放松,眼中的凌厉之气也开始逐渐柔和下来,就像是一种无声的鼓励。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美妇眸中波光流转,娇俏如同少女一般。兰婳音面不改色地保持着笑容,怪道原来妖孽的古怪都是全部继承了他母后,那妩媚风流的姿态真是令她都自叹弗如。
皇后盯着她的脸,竟开始微微点头,笑道:“难怪这六小子最近一下朝就跑得没影儿,原来是金屋藏娇了。昨儿老九还来本宫这儿抱怨,说是老六把美人护得太严,他们兄弟都没见过新嫂。”说罢走下丹陛,领着她走进内殿。
不同于正殿中各色牡丹争奇斗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