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的性子,无奈摇了摇头,只好偷偷开了边门护送她出去。
躲在桶里的兰婳音只感觉轮子刚滚了没多远又停下了,手心里起了一层薄薄的汗,身子忍不住往后蹭了蹭,只听见暗夜中发出“喀拉”一声骨节错位的脆响,让她激灵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么折腾这小妮子都没醒,莫非是真的醒不过来了
她正这么想着,却迎面感受到附近有大批高手的气劲呼啸而来;而好巧不巧的,无延这时幽幽从心底里冒了出来,情势与当日受困于棺椁内竟是如出一辙。
“停停停喂,说你呢,干什么的”
“嘿嘿几位军爷,小的是奉命把这些剩饭泔水运出宫去处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几位就收下,给小的行个方便吧”
那领头的禁卫军掂了掂那钱袋子,从上到下c又从下到上瞟了一眼这个一脸麻子的“内侍”,招呼过其他几人悄悄咬了咬耳朵,随即上前拨开了李二麻子,竟是要伸手去掀那油腻腻黑漆漆的泔水桶。
毫无意外的,一股奇异美妙无比诱人的“香气”迅速蔓延,顷刻间笼罩了整个玄武门的上空,离得近些的侍卫以此生最快的速度转身扶墙,众人一阵狂吐不止,此起彼伏的呕吐声汇合成这寂静夜里诡异的乐章;暗夜里清晰可见的土黄的苦胆水就犹如“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念及此,匿身黑桶里的女子使劲揉了揉塞住棉花球的鼻子,却又忍不住想笑,她甚至可以想象出那立在二轮车边上的李二麻子此时装出的一脸“无辜”的样子。
话说回来,这二麻子虽然长的磕碜,但是为人沉着行事老练,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到了真正的紧急关头却总是能使绊子让敌人吃暗亏,末了还怨恨不到他身上。
桀桀,这才是高手所为。
这么一闹,守门的禁卫军自然不会再打那些“黑桶”的主意,只是拼命用袖子捂住半张脸,开门放行。
“谢谢各位爷”李二麻子赔笑着,抄起两条杠就一骨碌推车滚了出去,堪堪掩门之际,身后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摄政王有令,宫中失窃,任何人不得出宫;违者,斩立决”
来人正是夜昔手下影卫统领夜宣。眼见宫门外那疾走如飞的二轮车他便心知里头大有问题,立即纵马擦身掠出城门去追。
“站住。”一声暗色劲装的男子勒紧缰绳停在车前,横于马背的男子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个貌不惊人的麻子脸,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
“大大人,小的只是出来倒泔水的”李二麻子被逼的说不出句连话,低下头不敢看他。
而他却不知,恰是他的这份“心虚嘴脸”看在夜宣眼里就成了难成大事微不足道的卑贱小人,于是努力摇了摇头,又问道:“喊你你跑什么难不成”
“哎呦喂这位祖宗”两股战战的麻子脸果然丧失气力,两腿一软竟是朝他直直跪了下来,夜宣此刻心中很是受用,也更加定了自己的决心,一只手凌空虚虚晃了晃,底下那人依然瑟瑟;年轻的脸难抑得意之色,兀自打马归去。
如果夜宣有能力预知后来的事,那么此刻他一定会懊悔自己所犯下的是多大的错误。
通巷的夜风狂卷着地上的枯叶横扫而过,车轴辘辘轧过青石砖,在旷寂的宫道上声如滚雷,留下身后烧红了半边天的大烟皇宫,妖冶的火蛇吐着邪恶火红的蛇信子,顺着风势不断扩大,隐隐渐成一条雄壮的火龙俯仰间吞吐广袤天地,破天烟雾并着嗜血之气终能稍稍安抚一众无辜亡灵。
死亡c阴谋c诛心。
喧嚣与死寂并重,森然与热烈同欢。
这,不过是一点利息。
一身劲装的女子敏捷地从桶里一跃而出,冲天火光勾勒出那完美玲珑身形,头巾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