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青油灯楚楚可怜般的跳动,用棉花做的灯焾子烧的可怜,只能照亮书案前的情境。
鸢萝挽着袖子伸过手,轻车熟络地将青油灯挑亮了些。
寻伯尽这才打量屋里的摆设,屋里终年不见阳光,昏暗潮湿,墙皮早已脱落了,墙上显出些许斑驳。
整个屋子一分为二,一明一暗,外堂多是些粗苯的杂物,里屋左手边是一张挂了幔帐的床违,旁边是一张旧书案,也不用来放书,都是些茶碗油灯,其中还放着一个已经孜了黑的藤制小筐。
寻伯尽好奇翻看了一眼,原来尽是些各色针线和碎布头,还有一双缝了一半的厚底子棉鞋,鸢萝照着针脚又密密缝了一圈,这样就更结实了。
寻伯尽不禁莞尔,东西不多倒是整洁。
鸢萝起手倒了碗茶放下,却不知寻伯尽笑什么:“大爷来了,只顾左右看,也不坐,茶也不吃,我们人不干净,连茶水也是脏的吗”他见寻伯尽皱着眉看自己的屋子,以为瞧不上眼,忍不住讥讽了几句。
寻伯尽摇摇头,在桌子旁坐下,见鸢萝已经给备好茶,粗瓷碗便是茶杯了,杯中浮着几片茶梗,倒是茶水清亮亮地宜人。寻伯尽丝毫不介意,抬起手豪饮了一碗。
“匕首呢”寻伯尽问的直接。
“吃了茶就问匕首,我鸢萝的吸引力还比不上一把匕首。”鸢萝嘴上这样问,脸上却是笑盈盈的,眼睛在油灯下茵茵发亮。
“笑的真好看,不知道你这样的人哭起来是什么样的”寻伯尽见鸢萝胡搅蛮缠,也兜着圈子随口说的。
鸢萝的笑僵住了,眼睛越发的亮了,微微泛红。寻伯尽发现鸢萝的眸子里闪动着两朵烛光,一跳一跳,烛光缭绕,直视着寻伯尽有半盏茶工夫,寻伯尽竟被瞧着有些心猿意马,正尴尬间,鸢萝最后居然真的就滚下一颗豆大的泪珠。
倒是寻伯尽怔住了,他没想到鸢萝会真的哭出来:“你哭了。”
鸢萝用袖子掩腮畔的泪,弯着嘴角:“怪了,别的大爷都爱看人笑,你偏偏爱瞧人哭。我们是卖笑之人,大爷们花钱买笑,我们便笑,大爷们若是想看人哭,我们就哭。我哭的可好”
“别哭了,我那话怎么能当真”寻伯尽有些无措了,他从没想到鸢萝也是会哭的。心里没来由地一疼,他站起身捧起鸢萝的脸,凝视了半晌,将唇印在泪珠上。
鸢萝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仰着头一把抱住了寻伯尽,心想,如果寻伯尽早些这样,我也不会答应和史袭英走了。
寻伯尽被鸢萝渲染的有些情动,本没有想要和鸢萝过夜,如今温香软玉在怀,唇下的肌肤仿佛会吸人一般。他痴迷地啄起鸢萝唇间的含珠,鸢萝也伸出小舌乞求眷顾似得撩拨着他的下唇。
寻伯尽一把抱起鸢萝,大步走向床幔,鸢萝直视着他,心神恍惚地想,阿陶是天上人人仰头赞咏的圣洁皎月,我是地上人人践踏的淤泥残花,阿陶姑娘的好命,我这辈子是不敢妄想了,只望过了今夜,你能偶尔想起有一个叫鸢萝的人,你曾送过他一身漂亮的衣裳
鸢萝从没见过这般温柔的人,以前的恩客也有文雅斯文的读书人,可是谁在床上不是极尽手段玩弄他取乐,缠绵总伴着痛苦,何曾有人不仅没有弄疼他半点,还时时都顾着他,低头温柔地看着他,眼里不曾有一丝鄙夷,最后竟是鸢萝自己有些意犹未尽。
寻伯尽心疼鸢萝年幼单薄,搂住纤细的胳膊,笑着吻吻鸢萝汗涔涔的额头,拉上被子轻掩住娇喘微平的身体。侧卧在鸢萝旁边,看着他脸上含着余韵的脸,在耳边耳语般说:“你不用对我强笑,我可以赎你出来,你以后跟在我身边”
鸢萝鼻子一酸,眼睛又湿了,他急忙转向另一侧,怕寻伯尽看见。心道,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呢我已经下定决心和史锅头去了,你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