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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舒,留仙裙在,载取春归去。

    佳丽地,仙院迢遥烟雾,香飞上丹户,

    醮坛珠斗疏灯映,共作一天花雨。

    君莫诉,君不见,桃根已失江南渡,风狂雨妒,

    便万点落英,几湾流水,不是避秦路。

    扩建后的船山书院,以它曾培养出大儒的名望和幽美绝俗的环境,很快便成为三湘名书院,不仅湘南学子视之为最高学府,甚至湘中c湘西,还有邻省江西c广东一带的莘莘学子也负笈前来。在书院任教的先生均为宿学老儒,主持书院的山长,则更非德高望重的硕才大老不可。去年,前山长致仕回籍的原内阁学士罗文辉谢世后,衡州知府窦世德亲到湘潭云湖桥,恭请王闿运老先生主持书院教务。壬秋先生一来感窦知府的盛情,二来他早年本求学于东洲书院,对此地极有感情,遂带着几个随从到了书院。自壬秋先生来后,船山书院更是名声大振,岳麓c城南c渌江等书院的高才学子纷纷南下,一时有学在船山之称。

    这天上午,壬秋先生正在书房拟讲课大纲,他要给来书院较久的学子亲授一堂课,专讲何休注的春秋公羊传。王闿运对经学钻研极深。诸经中尤擅长春秋,于春秋更重公羊。他对公羊有独到见解,认为孔子述春秋,独公羊能传其精义。这时门房送来一个长大的信套。王闿运搁下笔,接过信套,见上面盖着一个长长的紫印:湖南巡抚衙门。他淡淡一笑,慢慢拆开,抽出一张精美的名刺来:钦赐进士及第出身巡抚湖南陆春江。他再看信套里面,却不见信。正纳闷之际,他翻转名刺,只见背面上写着一行小字:“壬秋先生:下官谨订于初八下午专程来书院拜访,请届时等候。”王闿运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随手将名刺往废纸篓里一丢,沉下脸问站在一旁的门房:“谁送来的”

    门房见王老先生居然将巡抚的名刺扔在废纸篓里,正在惊骇中,忙战战兢兢回答:“是知府衙门的傅班头送来的。”

    “陆春江好大的架子,到衡州府六七天了,这时才想起见我。信都没有一封,就在名刺背后写几个字。不知是哪个先生教出来的混账学生老夫名震京师时,他怕还在穿开裆裤,在老夫面前摆什么款式”

    门房见山长如此不把抚台大人放在眼里,早吓得不知所措,想溜走又不敢。

    “傅矮子还在那里吗”

    “在,在。”门房忙回答,“他还在等您老的回信哩”

    “你去告诉他,就说我不愿见陆春江,叫他不要来了。”王闿运对门房挥了挥手。

    “是,是。”

    门房答应着,赶紧走出了书房。见了傅班头,他到底不敢直说,扯了个谎:“王山长近日病得厉害,不能起床,请转告抚台大人,实在对不起。”

    傅班头只得回府复命。谁知有一个人此时恰好从这里走过,听了此话,心里猛然一惊。这人便是伺候山长的贴身女人,婆家姓周,大家都叫她周妈。周妈也是湘潭人,三十岁年纪,长得矮矮胖胖,粗眉大眼,塌鼻梁,阔嘴巴。她的丈夫是个糊涂虫,既不会种田,又不会做手艺,成天只在醉乡中讨生活。周妈生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今年十八岁,儿子也有十六岁了。三年前,两公婆为家务事大打了一场。周妈一气之下,离家投靠王闿运府上,当了一名上房老妈子。谁知周妈这一投,真好比韩信投了汉高祖,从此一帆风顺,步步高升了。原来,王闿运的妻子蔡夫人c妾莫六云都在他六十岁以前辞世了,而六十岁的王闿运老当益壮,依然豪健风流不减当年。他也不再续娶,把家中几个老妈子当老婆使唤:白天做粗事,晚上为他热被窝。府内府外,人言啧啧,王闿运却秉六朝名士的风采,我行我素,并不在乎。周妈一来,就大得老先生的宠爱,渐渐地颇有点宠专房的味道,使得另外几个老妈子肚子里打翻了一坛醋,却又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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