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身体,腰逐渐往下沉,他无意识地啃咬起自己的手指,眉头皱成一团,神思涣散地看着镜中交一欢的两个人。两人身体连接处的,反射着闪闪的亮光,郑清游觉得自己和杜霖肌肤相贴的每一处都变成了敏感点,他像是一块干燥的海绵,杜霖是他的水源,他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上汲取着水分和快感。
他在高一潮到来之前就昏了过去。面孔仍然潮红,呼吸仍然急促,镜子映出两个连接在一起的人影。杜霖低头轻轻吻了他汗湿的额头。
18
郑清游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他梦见小时候夏天父母带他去婚宴,金碧辉煌的大厅外有一个伸出去的大露台,对着远处的欧式钟楼,他跑出去抓着栏杆向外看,有叔叔阿姨过来塞糖果到他手里。他梦见母亲的死,葬礼上一屋子人尽着缁衣,乌压压地坠得人心头哀恸,他拽着父亲的手,眼眶通红。他梦见他的初恋,人生中第一个男朋友,也是同他年龄相仿的少年,两个人偷偷摸摸地牵手逛街看电影,分吃同一盒冰淇淋。他还梦见了他抱着父亲的骨灰,一个小小的木盒子,他从来不能理解一个人死掉之后怎么会变得那么轻,那么轻,仿佛重量和体积全部都消失了一样,风一吹就可以永久地散失在这个世界上。
他看见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浮现在他的眼前,微微笑着,退得越来越遥远,变得透明,直至最后消失。他们都抛弃了他。
郑清游想抬手去够一够他们的手指,但是他抬不起来。他的身体不是他自己的。眼泪从他紧闭的双眼里流出来。
他仿佛听到有什么人微微地叹息了一声,手被一个温热的东西贴着磨蹭。然后他不得不从那个令人心痛的梦境里走出来。他缓缓睁眼,迷茫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
杜霖说:“你醒了”
郑清游偏过头。他像是不认识这个男人一样仔细地打量着他。杜霖似乎没有睡好,眼睛下面有淡淡的乌青,神色疲惫地递给他一杯水。
郑清游试着抬了抬身体,发出“嘶”的抽气声。他怀疑自己被剥皮抽筋过一次,腰疼得几乎不能动。
杜霖干脆自己含了一口,俯身嘴对嘴喂到他口中。然后他说:“你翻个身,我帮你按一下。”
郑清游便乖乖趴下任他动作。杜霖撩起他上衣,手法熟练地按压他肩颈及后腰穴位,力度适中,令郑清游很是受用。他昏昏沉沉地趴着,同杜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看不出来,你倒是个内行。”
杜霖随意地说:“以前常伺候我家老爷子,特意找人学的。”
郑清游闭着眼睛,突然说:“杜霖,跟我讲讲你以前的事情吧。”
杜霖在他背上动作的手停了一瞬:“你想知道”
“对。”郑清游挪了挪身子,调整到更舒服的姿势,“讲讲吧。小时候的事,年轻时候的,现在的,随便什么都好。”
杜霖想了想说:“我小时候在西洲长大。”
“嗯。”
“我母亲当初是大着肚子逃回家乡的。何家那时已经给何延珩定下了一门婚事,是门当户对的大家小姐,政治联姻。他们逃不开这些东西。那时候何延珩父母知道我母亲怀孕,在城里千方百计地找她,要逼着她把这个孩子打掉。我母亲跑到火车站,随便搭了一班火车,想要尽快摆脱他们火车是开到沈阳的。她到沈阳之后,在一个小旅馆里躲了两天,等时机合适又买了南下的火车票,过了两天一夜才回到西洲。”
杜霖陷入回忆里,手上动作依然轻柔,声音开始变得渺远:“杜家是很传统保守的家族,出了个未婚先孕的女儿,是非常败坏名誉的事情我母亲是家里最小的女儿,外公外婆疼惜她,尊重她的决定允许她把我生下来,由杜家抚养长大。我母亲后来一直郁郁寡欢,身子骨也不好,我五六岁上她就去世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