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不顾一切,发狂似地咬住表叔的手,对方吃痛哇哇大叫,扬手就是两拳砸在她头顶,可茵茵两眼通红越发死死咬住不放,表叔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把她狠狠往墙上撞,茵茵后脑勺一阵剧痛,松了口。
一股温热的液体淌进了脖子里,她自然知道是什么,也顾不得摸,抬头见表叔痛苦狰狞地捂着手掌跌坐在地,血顺着指缝一路趟下来,袖口早已殷红,趁机迅速起身,跌跌撞撞地逃出了山洞。
她不能连累父母弟弟,村子里是呆不得了,唯一想到的只有去找熊二禾。于是避过弟弟匆忙收拾了干粮盘缠,塞了几件干净衣裳,打成个小包袱塞在床下,等夜里家人都睡熟,偷偷溜出了村子。
惠州路途遥远,她身边没有十足的盘缠,等出来了才知道,就算不坐马车不乘船,人还是需要银子吃饭睡觉,无奈之下一路走走停停,看到绣纺便进去问需不需要人手帮忙。初时还难为情,时间长了也渐渐习惯,纺主伙计终究客气的多,就算拒绝的话也说的委婉,偶尔碰到个趾高气昂的,受人两句话她也没往心里去。
茵茵出发时正是春末夏初,等她扶着腰站在太阳底下,抬头仰望城门上头的“惠州”二字时,已是第二年的深秋。
十九岁,正如我一般,早过了花儿一般的年纪,加上这一年风吹日晒,她去守军大营时虽好好洗了把脸,特地挑了件干净衣裳换好,终究掩不住枯黄的头发c黝黑的皮肤,唯有两只眼睛是明亮的,里面像有两把火炬在燃烧。
她客气地打听熊二禾,那个看着比她弟弟还小的卫兵,拿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长矛直挺挺地立在大营门口,送了一口气,挠挠后脑勺,过大的头盔随着动作一前一后的晃,“姓熊的是有几个,但没听过叫二禾的。”
茵茵不相信,“小兄弟,你再想想,他大概那么高的个子,”抬手在头顶比划,“皮肤黑,身体壮实,一年多前刚调过来的。我是我是他亲戚,那么大老远赶了一年多的路,特地来看他。”
“没有,确实没有。你会不会记错了地方我来这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从来没听过叫二禾的。”见她站在一边脸色发白,想了想补充道,“那要么回头我帮你再问问,现下正当班不能跑开,后天吧,后天我还在这儿,你到时候来找我。”
茵茵心里着实着急,张了张口,终是只说了几句感激的话。
到了第三天,她早早侯在门口,小伙子一见她走过来,也认得她,张口就说:“给你仔细打听过了,我们营里确实没有叫熊二禾的。”
茵茵的心顿时一沉,“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如今可怎么办”眼看就要落下泪来。
“你先别急,一年多前调来的几个大哥说,倒是有一个姓熊的,但不叫你说的名字,他叫熊启山,是我们一个教头。你说你从哪儿来”
“岚溪村,我们都从岚溪村来。”
“哦,熊教头好像是打那地方来的。”
“真的吗”茵茵刚刚心灰意冷,突然又见到了希望,脸颊激动的通红,狠狠捏着自己的手,“那一定没错,我们村里就他们一家姓熊,一定就是他这下好了,可找到他了小兄弟,谢谢你,他现在人在哪里等你下了岗,能帮我找他来吗”
小伙子摇摇头,“你来的不凑巧,月前他被派往褚国公干去了,得有些时候才能回来,我估摸着最早也得来年开了春。”
十
茵茵只觉脑子里“嗡”的一声,摇晃着就要倒,小伙子急忙扶她。
这一年风餐露宿,岚茵茵难得睡一回好觉,身体不比从前。她料定来了惠州就好了,二禾会给她个归宿,一开始日子可能苦一点儿,可谁家不是这样慢慢就好了。他们两人成了亲,再生个孩子,男的女的都好,她都会爱他们,因为那是他的孩子,他和她的孩子,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