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好处。”女人话中有话地说。
“对我有什么好处他好了我是丫环,好不了也还是个丫环。”翠红说。
“这可也难说着哩,只要有造化,鸡就能变成凤哩。”女人说。
翠红也算得个聪明女子,听三少奶奶这么一说,也就听出了其中的话味来,当三少爷偏房的希望重新在心头升起,接着换了一副声腔:“可不是哩,姜家大院里谁个不巴望着三少爷好了病,大家也好有出头之日哩。”
女人只在心里一笑,问道:“翠红我问你,是你一直贴身伺候三少爷么”
“可不是咋的,三少爷啥时离开我也不中哩。”
“三少爷的一切你都清清楚楚是吧”
“就是就是。”
“我问你,三少爷一直是每日只醒一个时辰么”
“就是就是。”
“难道就没个反常”
“反常”
“嗯,有没有哪一遭突然来了精神,比往常醒的时间长”
“这个么”
“你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对啦,有一遭。”翠红把手一拍,“那是今年正月十六日,三少爷醒着的时候足有三个多时辰。”
女人的眼倏地一亮,急问:“那天是咋”
“那天有戏班子来唱戏,开场锣鼓一响三少爷就醒了,他趴在窗上向外听,一直听到戏散了才又睡了。”翠红说。
“这么说三少爷爱听戏”女人说。
“可是个大戏迷哩,听戏的时候就像个孩子,手舞足蹈的,脸胀得像红布,眼珠瞪得鸡蛋样大,连饭都顾不上吃。”翠红说。
“他爱听戏”女人说。
“爱听戏。”翠红说。
“戏文通心门。”女人说。
“你说啥”翠红问。
“我晓啦。”女人说着吁了一口气,脸上浮出笑影。
千里迢迢来长安
骂一声李彦荣负义的郎
若不是乡亲传一信
还以为你一命染黄泉
女人开始唱。她坐在炕沿上,看着三少爷的脸。声柔柔,调圆圆。喜房里面摆戏台。
想当年你到西京去赶考
一去就是十几年
只当你途中遇了难
谁知你贪恋富贵忘家园
想不到你喜新忘旧招驸马
想不到你金榜题名中状元
想不到你一朝富贵抛父母
想不到你把夫妻的恩爱丢一边
女人口唱眼视,注意着炕上的动静,她发现三少爷的身子像被蚊子咬了,动动,再动动。这一动就扯着女人的心。她再唱:
裴秀英两眼泪交流
离乡背井难回头
当年有我公爹在
吃不愁来穿不愁
金银首饰挑着带
前住瓦房后住楼
自从俺公爹下世去
好大的家财一笔勾
偏又遇上连年旱
婆母娘丧命葬荒丘
女人戛然住口,她看见三少爷的身子像被风吹拂的树梢动得很厉害,两只胳膊向上抬抬,像要举起什么东西,终是无物可举,似又不甘徒劳,遂搭在胸脯上,女人觉得三少爷的手像压在自己胸脯上。
裴秀英,泪满腮
想起彦贵兄弟来
黄衍珍嫌贫爱富把婚赖
诬良为盗把赃栽
兄弟打在牢狱内
秋后处决把刀开
“刀下留人”三少爷睁开眼,眼珠急匆匆转动,最后落在女人脸上,问:“哪里要杀人”
女人又惊又喜,凑向三少爷身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