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好女人也好俱千差万别。以相貌论,有的俊有的丑有的高有的矮,有的皮肤白有的皮肤黑,千人千状。以品性论,有的善有的恶,有的憨有的奸,有的脾气暴躁有的脾气温和。百人百性,就像树上的果子,婴孩在爹妈身上也挑挑拣拣,挑了俊处的就长成个俊孩,挑了丑处的就长成了丑人,挑了好品性的就成了良善,挑了坏品性的就成了暴戾。这就是一母同胞的孩子模样心性竟完全不同的道理。我妈听了赌气说要真的这样那就是老大老二挑了你,小丁点儿挑了我。我爹说事到今日论究这个也无益处,关键是按照孩子不同的情况让他们走自己该走的路。我妈说老大老二长大让他们接替你经营家业,不用愁,可小丁点儿该让他干啥呢我爹说别的无出路,只有让他念书了。我妈问念完了书又做啥呢我爹说学而优则仕,自然是当官。我妈疑惑道你是说心善能够当官我爹说话得翻过来说当官心不善。我妈说我不懂。我爹说,有句人人都知的老话叫江山好改本性难移,说人的心性是从娘肚子掉下来时就生米做成了熟饭,善的就善了,恶的就恶了,一辈子也难以改变。自然凡事都有个例外,善与恶只是在一个特殊的环境里才有可能日月倒转。这就是让恶者遁入空门,让善者投身官场。空门与世隔绝无欲无求,恶就像入水的污秽被冲刷消融;而官场里险恶阴毒无边,善就像入火的兔子一蹦仨高,这时就是碰上个老虎也敢去咬上几咬。官场历来使善者变恶使恶者更恶。所以要想让小丁点不成个废人只有读书当官这条路径。不知咋的,尽管那时我还很小,可爹的话到现在我还记得清清楚楚,依照现在的情况看倒真叫我爹说中,我成了个只会吃饭睡觉的废人”三少爷说毕神情黯然。
女人听这一席话也思绪纷繁,心想这世界也真是乖张古怪,人人张口闭口地“善哉”“善哉”,为啥真的要行善却成了废人
她道:“照这世道无常黑白颠倒,没准三少爷心性一恶也就会好了病。”
三少爷点点头,道:“殿后村的老神婆就说过这话。”
女人问:“老神婆是什么人”
三少爷说:“老神婆是狐仙。活了一百岁还满口白牙满头黑发,她会相面能掐算,知人身前身后事。我找她算过命。”
“她咋说”
“她说我这病是长在善根上,只有刨了善根儿才能好了病。”
“刨善根咋样刨”
“做恶事。”
“啥恶事”
“杀男人,奸女人。”
“天”女人惊恐地盯着三少爷,“老神婆真是这么说”
“一字也不差。”
“真可怕。”
“老神婆说这事理上明。”
“杀男奸女理上明”
“她说人心就像两扇门,白日里开黑下里关,开了吃喝拉撒关了睡。一般的人心门松,开开关关从人愿。而我的心门紧,敞开一点缝隙立马又关上,这样整天就睡不醒。要想改变就得取一种强刺激,就像引一股飓风将门吹开大敞。有言道:行善好比清明雨,做恶就像腊月风”
“杀男奸女就是那腊月风”
“是能吹开我心门的腊月风。”
“我的天”
“老神婆说吹开了心门,只要一夜能醒着不睡这病就好了,以后再也不会犯。”
“真的一夜不睡觉就能好了病”女人惊奇问。
“嗯。”
“你信么”
“老神婆的话没人不相信。”
“那你照着老神婆说的做”
“这事我爹有章程。”三少爷说。
“你爹他”
“我爹说从古至今有律条:杀人须偿命。”
“他是说杀人治病这办法行不通”
“也行得通,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