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啊原,不,柱哥,也不,是新柱哥,哦,新柱哥一下子把我抱住,抱得紧紧的,我闻见一股清香味,我清楚是原从那边儿带过来的香火味儿。这时我听见原迸着哭声说:珠,抱着你真好,我舍不得你走,你知道我不是那种死乞白赖的主儿。我恋你可也不该缠你,没完没了更没道理。只因我过不去那道河,求你相帮,帮我渡到河那边儿。我说原你说过那道河踏着水皮就能过。原说有的鬼魂行,有的鬼魂不行。我问哪样的不行原说阴阳人的鬼魂过不了阴阳河,我问啥是阴阳人原说一是割掉男根的太监,再就是一辈子没沾过女人的童男子就像我,珠,这个你知道。我说原,我知道啥呢原说你知道我没沾女人身。我说你看了我那他说那不算。我说你抱过我,他说那也不算。我抬起头,可不敢看他的脸,我说原,我不明白不沾女人的男人到底犯了啥王法,死了都不得安神。原说阳间的事情说不清,阴间的事情照样说不清,朝廷百官昏庸,阎王小鬼横行,死活没个说理的地儿。过不了阴阳河只能游游荡荡做野鬼。挨饿受冻不说,还不得投胎人间,下辈子只能做猪做羊挨刀宰。我说原你真可怜,咱俩有情份,你心里有我,我心里也有你,我想帮你,可不知道该怎么帮。原说珠你知道我说原我真的不知道。他说珠求你让我吃麦粒儿。这时,我忽然感到新柱哥身子晃晃悠悠站不住,像叫人在拼命地推。后来他松开我,一溜小跑往村子跑去了。”
“好一个不要脸的死鬼原”
“我觉得像做了一个白日梦。”
“好色的邪劲赛二爷。”
“那晚我回到家,仍然胆颤心惊,也疑疑惑惑。我问公爹柱哥在家么公爹说回来了。我问他出去了公爹说吃了夜饭他回屋睡了,可后来我从窗上见他出门了,也不知到哪儿。平常黑了天他哪儿都不去,今天走得急急乎乎,像有啥要紧事儿,一会儿又回来了。我喊一声他没听见,没应。公爹的话证实了原的作为,真的是他借体附魂在村头与我相见。鬼魂附人身这种事听得不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没想到竟叫自己遇上了。说起来吓人,细想想也就不怕了,只因我遇上的是原。原活着的时候对我好,死后的鬼魂对我也很和气,用不着害怕。只是他要吃我的,叫我心里慌。他的魂,却是柱哥的身,让人羞。第二天早上在院里碰见挑水的柱哥,我的心就怦坪地跳个不停。昨晚他曾抱着我亲,可他自己不知道。我觉得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既像叫他弄了,又像叫他捉了奸。我还怀疑事后他是不是一点也不记得了。差不多一整天,我都避着他,实在避不了就低下头。后来我慢慢觉出他和平常没啥两样的,还是不声不吭,只知闷头干活儿。冬天地里没活了,他就在院里忙活,捆草c垫圈c打扫院子,一点不肯闲着。可不知怎么的,我心里还是不踏实,像有一面鼓在敲。捱到傍黑,我再也沉不住气了,见他在牲口栏里筛草,便走过去,问柱哥昨天傍黑你去村外了他说没。我又问那你干啥了他说睡觉。我说一觉睡到大天亮么他说嗯。这时我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柱哥什么事都不知道,他只是像一头牲口把原驮到村外去。想想柱哥也够可怜的,是当牲口的命,给东家没黑没白做活像牲口,驮人家去会相好的也像牲口。说来也怪,以前我从来不留神柱哥,我男人回来和他也没什么话说。他在家里出出进进,却像没他这个人。可自出了那码事后,我变了,随时随地都留意他,偷偷用眼瞄他,看得常了,我觉得挺顺眼的。虽说算不上个美男子,可也算得条正正经经的汉子。”
“还是往下说死鬼原。”
“原和柱哥已经分不开。说原就得说柱哥。我愿常和柱哥在一起。为了原便当,每逢柱哥去赶集,我说咱一道,我买了东西你拿着。柱哥就拿眼看着我公爹,我公爹不说话就是应允了。公爹应允了柱哥就带我去赶集。虽是伙计和东家少奶奶,还是男女有别。柱哥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