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过,过去就再也回不来。我说这边你还有心事原说你知道。我说你记挂你爹妈他说养育之情已经了。我说那你还有啥牵挂他说你知道。我说原我咋会知道呢他说你知道。我说原我得走了,他说珠你别走,走了再也看不见我了。我说我不信。他说是真的,你只能看见我这一遭。我说原你咋老是说瞎话他说珠我不是说瞎话,你真的只能见我这一遭。我说原要是我想见你呢他说那也办不到。说到这儿原显得很忧愁,他又说,珠别难过,你看不见我,可我能看见你。我时时刻刻都随在你身边。我说原这话可当真么他说当真。我说原我咋会知道你在我跟前原说你叫我一声。我说你会应原说我会应,只是你得到村外。我说行我就到村外。他说珠天快亮了。我说不对呵原,天要黑了。他说咋都对,我要走了。我说原你要到哪儿去原说就在这周遭,你啥时叫我啥时到。我说原好清苦。他说有你便不苦。我说你要我咋他说珠你应我一桩事。我说原你只管说,要饭食还是要银钱他说珠我要你。我说你要我他说要你和我做了那桩事。我说哪桩事他说你知道。我说不知道。他又说你知道,我说我真的不知道。他说珠我要吃麦粒儿。我说麦粒儿在厢房囤子里。他说才不是,我不吃那麦粒儿,在这儿,他边说边向我那地方伸过手”
“他摸你的”
“我吓醒了。睁眼一看,窗纸麻麻亮,房里空空荡荡,真害怕。”
“你男人”
“不在家。他在城里跑生意。”
“死鬼原就乘机缠上你。”
“他不行。”
“咋不行”
“鬼魂和人隔了万重山。原没说错,我只能见他那一遭,可我知道他能看见我。”
“鬼看人”
“我想证实原对我说的话。那天是好天,日头亮亮的,我去河里洗衣裳。我站在水边看河滩,我轻轻说原我来了,你在哪儿呢过了不一会儿,只见平平稳稳的河滩突然刮起一阵旋风,风带着沙在原地转呵转呵,不移不散,就像站着一个人。我立时明白那就是原在向我显形。我的鼻子一酸,眼里淌出泪,我说原我看见你啦,你没对我说瞎话,你总是随着我。你歇了吧,别累着我这一说,那旋风果然慢慢停息了,河滩又像原先那般白亮白亮,空空荡荡。可我知道原还在那儿,他站着,朝我看。从那往后,只要想原了,我就去河洗衣裳,见见他的形,我公爹说珠你的衣裳总也洗不完啊我说爹衣裳穿了脏,脏了洗,哪会有洗完的时候呢。以后公爹就不说什么了,由着我,可还是向别人唠叨我爱干净。就这么过了两个月,天冷了,下雪了。冬至那天,我回了娘家,回来天已落黑,我有些害怕,大步快走。快到村头时迎面过来一个人,我认出他是家里的伙计,便松了口气。他和我男人是平辈,我跟着男人叫他柱哥。因家里穷,没有地,他一直在俺公爹家当伙计。他长得很壮实,为人憨厚,见了女人就脸红。虽说一个锅里摸勺子半年多,可记不得啥时候他主动和我说过话。饭摆在桌上,我说柱哥吃吧,他嗯一声,就闷头吃起来。看见他过来,我的心定了,说柱哥天黑你到哪儿去他在我面前站住,不说话,盯着我。忽然我觉出他的眼神不对,他从来不用这样亮亮的眼光看我。珠,他叫道,这一声吓得我魂儿出了窍,原是原的声音我瞪大了眼。他说珠别害怕我是原,你听不出我是原了吗这一句我听得更真切了,完完全全是原的声音,这更叫我恐惧,全身直抖。他说珠我真的是原,你柱哥正在伙计屋睡觉,我借了他的身,搭上出来和你相会。我没有别的办法呀我牙直打颤,依然说不出话来。他更急了,伸手按住我的肩膀说,珠我的时间不多,这办法刚学会,头一遭用,坚持不了多会儿。你不信我的话音,那些事总该信的,记得那河套,那些小蟹子还有比赛谁撒尿远我听到这儿全明白了,哇地哭起来,边哭边道原你好可怜啊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