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目答问亦如是说,注云津
逮本c学津本。但是我不幸一直没有能够见到续笔记,查毛子晋所刻
的无论是放翁全集本或津逮秘书本的笔记,都只有十卷,民间八年
上海活字本据穴砚斋钞宋本亦无续笔,大约这只在四库里才有,而答
问所注乃不可靠也。复堂日记补编光绪四年十一月十五日条云:
“阅老学庵笔记十卷,放翁文士多琐语,不足为著述也,然吾师吴
和甫先生最嗜此书,盖才识与务观近耳。”谭复堂亦是清末之有学识者,而
此言颇偏,盖其意似与四库提要相近,必须“轶闻旧典往往足备考证”;
才是好笔记也。我的意思却正是相反,轶闻旧典未尝不可以记,不过那应该
是别一类,为野史的枝流,若好的随笔乃是文章,多琐语多独自的意见正是
他的好处,我读老学庵笔记如有所不满足,那就是这些分子之还太少一
点耳。
笔记中有最有意义也最为人所知的一则,即关于李和儿的炒栗子的事。
文在卷二,云:
故都李和炒栗名闻四方,他人百计效之终不可及。绍兴中陈福公及
钱上阁恺出使虏庭,至燕山,忽有两人持炒栗各十裹来献,三节人亦人
得一裹,自赞曰,李和儿也。挥涕而去。
赵云松著陔馀丛考卷三十二“京师炒栗”一则云:“今京师炒栗最
佳,四方皆不能及。按宋人小说,汴京李和炒栗名闻四方,绍兴中陈长卿及
钱恺使金,至燕山,忽有人持炒粟十枚来献,自白曰,汴京李和儿也,挥涕
而去。盖金破汴后流转于燕,仍以炒栗世其业耳,然则今京师炒栗是其遗法
耶。”所云宋人小说当然即是放翁笔记,唯误十裹为十枚,未免少得可笑也。
郝兰皋著晒书堂笔录卷四中亦有“炒栗”一则云:
“栗生啖之益人,而新者微觉寡味,干取食之则味佳矣,苏子由服栗法
亦是取其极干者耳。然市肆皆传炒栗法。余幼时自塾晚归,闻街头唤炒栗声,
舌本流津,买之盈袖,恣意咀嚼。其栗殊小而壳薄,中实充满,炒用糖膏俗
名糖稀,则壳极柔脆,手微剥之,壳肉易离而皮膜不粘,意甚快也。及来
京师,见市肆门外置柴锅,一人向火,一人坐高兀子,操长柄铁勺,频搅之
令匀遍。其栗稍大,而炒制之法和以濡糖藉以粗沙,亦如余幼时所见,而甜
美过之,都市炫鬻,相染成风,盘钉间称佳味矣。偶读老学庵笔记二言,
云云。惜其法竟不传,放翁虽著记而不能究言其详也。”郝君所说更有风致,
叙述炒栗子处极细腻可喜,盖由于对名物自有兴味,非他人所可及,唯与放
翁原来的感情却不相接触,无异于赵云松也。放翁题跋卷三有跋吕侍
讲〈岁时杂记〉云:
承平无事之日,故都节物及中州风俗人人知之,若不必记。自丧乱来七
十年,遗老凋落无在者,然后知此书之不可阀。吕公论著实崇宁大观间,岂
前辈达识固已知有后日耶。然年运而往,士大夫安于江左,求新亭对泣者正
未易得,抚卷累欷。庆元三年二月乙卯,笠泽陆游书。读此可知在炒栗中自
有故宫禾黍之思,后之读者安于北朝与安于江左相同,便自然不能觉得了。
但是这种文字终不能很多,多的大都是琐语,我也以为很有意思。卷三有一
则云:
今人谓贱丈夫日汉子,盖始于五胡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