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其天然。
於文叔批云:“李笠翁金圣叹何足称引,以昔人代之可也。”即此可知其是
正统派,要他破费工夫来看这一类文章,实在本来是很冤枉的也。
这两卷书里我觉得可喜的文章差不多就有三分之一,今只选抄数则于
下:
魏武临卒,遗命贮歌妓铜雀台及分香卖履事,词语缠绵,情意悱恻,
摘录之作儿女场中一段佳话,便自可人,正不必于为真为伪之间枉费推
敲也。
人之欲学仙者,以仙家岁月悠长,远胜人间耳。世传王质遇仙看弈,
一局甫更,己历数世。如彼所言,终天地之期自仙家当之不过一年,是
仙家之岁月更促于人世,蝉蜕羽化不反为多事乎。
人谓元代以词曲取士,此相传之妄,实未尝有是也。乃有明至今,
小试之文伊然花面登场,无丑不备,士人而徘优矣。世风至此,尚可问
乎使大临吕氏见之,当不知如何叹息痛恨矣。
齐宣王以文王囿七十里为问,其语甚痴,孟子答以刍荛雉兔云云,
明说文王不特无七十里之囿,并无一里半里也。其如宣王之不解何,其
如后人之不解何。阎百诗先生必指地以实之,认蕉鹿为真有而按梦以求,
不多事乎。
有女同车,无是女也。无是女而是女之容色气韵佩服自为描绘,而
又自为赞叹。历历活现如在目前者,心老回惑。眼花撩乱,高唐洛神之
蓝本也。
仓庚之至率以二三月,见之经书及前人诗赋者无不皆然,韦苏州以
夏莺为残莺,韦诗,残莺知夏浅。陆放翁诗,山深四月始闻莺,盖
异之也。今二三月奋无至者,四五月中始寥寥一见耳。古今之不同也如
此,世岂无有心如康节其人者乎,书之以俟参考。或曰,子北人也。西
北地寒故后至,焉知南方之不如昔。曰,余所未至诚不知何如,然古今
作诗赋者不尽南人,幽地尤属西北,是可征矣。
鹎,报晓鸟也,一名夏鸡,燕赵呼茶鸡,音之转也。迟明报晓,
鸣声清婉可爱,十数年尚闻之,今亦不至。独鹤归何晚,昏鸦已满林。
乃知清妙难得,不独人为然也。
元宵灯火不知起于何时,其发端创始之人殊乏玲珑之致。月之清光
既受夺于灯火,灯火之艳发复见淡于月色,欲两利俱存,反致两贤相厄。
是可乏利导之术乎,请移之中和,洗此笨气。原注,唐中叶以正月晦
日为中和节。
在这几则里都可以看出著者的感情与思想,他没有什么很特异之处,只是找
到一个平常的题目,似乎很随便的谈几句,所说的话也大抵浅近平易,可是
又新鲜真实,因为这是他自己所感到想到的,在这里便有一种价值。有些兴
会上的话自然也不可太认真,如关于元宵批评得很对,不过要移到月底去却
是行不通的事,盖元宵实在只是新年的一个掉尾,假如民间不能将新年的庆
贺延长到整整一月,到得月末再来重起炉灶弄元宵,不特事实上有困难,恐
怕实在也没有多大兴趣也。
徐谈中还有几条小文,大都是流连光景的,却也值得一读,抄录于
后:
桃花以种村落篱墙畦圃处为多,探之者必策蹇郊行始得其趣,笠翁
之论妙矣,余无以易之而意与之别。彼之所重在真,吾之所重在远,梅
红柳绿,正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