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兰兰用这种轻描淡写照价赔偿的方式来公开承认她的强盗行径,显示了她的聪明。用这样的方式,这样的口气,选择这样的场合,一开口就逼使受害者不了了之。但肖童冷漠的目光仍然给她脸上添了几分尴尬,她解释道:
“你别瞪我,这都是建军找人干的,他们也太狠,把你家弄成那样可真不是我的意思。但你别忘了你在帝都夜总会开了他的瓢,出手也不轻。他也算一报还一报吧。”
肖童说:“你给我美元吧。你拿了我多少,就还我多少,你用不着在这件事上装大方。”
欧阳兰兰似笑非笑,“怎么,一点也不想欠我的”
肖童眼望窗外,他说:“要讲欠,是你欠我,你欠我多了你是成心想要我家破人亡”
欧阳兰兰眼神暗了一下,低声说:“所以我想补偿你。真的,我想用我的一生来补偿你。如果是我害了你,我愿意跟你一命抵一命”
肖童从窗外收回目光,他看到欧阳兰兰一张真诚的脸,他想,也许她的真诚仅仅是因为她喜欢他,是因为一种对异性的少年式的激情。她为了得到他不惜把他折腾得半人半鬼。他心情矛盾地看着她的脸,那张脸如同一朵盛放的罂粟花,既美丽奔放又充满毒性。她的性格是攻击性的,而且执著到不择手段的程度。肖童想他们坐在这里真的像一对恋人吗至少周围那些服务小姐会用这样的眼光睃他们。也许,他也确实怨怨相报地做了她的“夺命情人”,正一步步地暗中把她逼上绝境。他和她命中注定是一对冤家对头,不是你死我活,就是同归于尽。肖童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他再次把目光投向窗外,投向雨后晴朗的天际和温煦的阳光。阳光下的马路上,行人如豆。他心里油然生出一个强烈的渴望,他想再没有比做一个普通人过寻常而平淡的日子更幸福的事了。
饭后,他们乘坐观景电梯从顶楼一直降至大堂。在饭店的人门口告别。欧阳兰兰说,你最迟明天下午三点前给我答复。过了这个钟点生意肯定告吹,而且我敢保证你们再也不会见到老袁他们了。相信我不会骗你的。这是我亲耳听见他们商量的。如果你答应跟我一起走,就给我来电话。记住,明天下午三点以前,我的手机始终开着。
欧阳兰兰开着她的车走了。肖童在饭店附近的小街小巷里转了一阵,确信无人跟踪,便闪进了一个挂着公用电话牌子的小饭馆里。
他呼了欧庆春。
他狂呼了三遍但她没有回。
他直接打了她办公室的电话,很巧,接电话的正是她本人。他问她收到呼叫没有为什么不回庆春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他有什么事。他说有事我要见你当面谈。庆春说,肖童,我们都该冷静冷静。再见面对双方都没有好处。等这个案子办完了,你还是得回戒毒所。到时候我会帮你安排好的,我还可以当一回你的表姐。
肖童态度严肃,说:“我刚刚和欧阳兰兰见过面,有重要情况要和你谈。”
对方像是思考了一下,说:“这样吧,你放下电话,待会在哪儿见面我会呼你。”
肖童挂掉电话,走出这家小饭馆。这条拥挤的街上有很多外地民工模样的人,马路两旁挤满了低档简陋的地摊,不免给人一种半城半乡的嘈杂感。他无目标地在人群中比肩按踵地走着,等着欧庆春的传唤。
五分钟后bp机叫起来,他回了电话,庆春在电话里指示他现在就到“点儿”里去,她说的这个“点儿”,就是上次开会的那个被称做“王府遗址”的四合院。
他当街拦了一辆“面的”,匆匆往景山方向赶。等他赶到那个四合院的时候,他看见院门口已经停了李春强的吉普,和一辆黑色的奥迪。
李春强c欧庆春c杜长发和他们的“老板”都来了。天太冷了,会开在生了暖气的正房里。那屋子中间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