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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武也饮尽了一盏。

    帛女一连敬了孙武两盏酒。举着第三盏酒,她眼睛有些湿润了:

    “帛女真想请将军为我弹一支曲子啊,可是弦断了。”

    这话弦外有音。孙武放下了酒盏。沉默。

    孙武的手指蘸着酒,在几案上乱划,那字是:九死一生,九生一死。

    他想起了颉乙的预言。颉乙不幸而言中了

    帛女看着孙武,一直定定地看着。

    “可惜的是,今天这个日子,将军一句话也不能对帛女说,帛女真是天生的命苦”说着,帛女有些哽咽。

    孙武一把抓住帛女的手。

    帛女把孙武的手推开,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重新举了盏,道:“将军,帛女十六岁嫁过来,流离颠沛到吴国,也有富贵的时候,也有贫贱的时候,也有风,也有雨,有甜,也有许许多多的苦涩。算起来,是三十五年了啊三十五年怎么一转眼就将军南北征讨,在妾身边加起来有五年么五年的恩恩爱爱,百年的刻骨铭心哪。帛女一心一意希望将军建功立业,总是有和将军的志向不一样的地方。这些年,帛女有不周到的地方,将军多多包涵罢日后,帛女不在身边,冬天夏天的,将军与漪罗妹妹相依为命,多多珍重罢”

    帛女哭着,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举着空盏,问痛苦万分的孙武:“将军不肯为帛女最后饮一盏么”

    孙武悲愤无以排遣,抓了酒瓮,仰了脖子向嘴里灌。

    帛女去抢那酒瓮。

    孙武把酒瓮摔了,酒,流了一地。

    帛女说:“好了,酒完了,我的时辰也到了。将军不必手软的,帛女虽是区区一小妇人,也知道以妾一死,既可证实将军无辜,又可让全家生还,是值得的”

    帛女立即去摘墙上的剑。孙武拦住。

    两人撕缠在一处,难分难解,田狄和漪罗冲进来,把帛女拖住了,拖回了房间。

    漪罗出门的时候喊道:“将军你拿个主意呀”

    有什么主意呢

    也许,只有拼却一死,若能杀出一条血路来,便逃之夭夭。如果不行,就同归于尽好了。孙武疯狂地翻开房中箱笼,不知是哪一位将军留下的,还真有一副兕甲。他急切披挂在身,执着那柄青铜依剑,冲到了院子里,劈开了院门。

    一群士卒,大约有百人,立即横戈围了上来,有的门里,有的门外。

    领头的是个老年的百夫长,拱手道:“孙将军,我等遵从王命,实不得已,无意与将军为难,将军请放下剑”

    孙武执剑向徒卒逼近。

    “孙将军下不了手,我等可以代将军诛杀夫人”

    孙武还是执剑向前走。

    “孙将军,再不放下剑,恕我们不恭了”

    孙武挥剑向一个徒卒砍去,那徒卒立即挺戈来迎,众徒卒瞬间把孙武团团围住,剑与戈相击,火星迸溅,惊心动魄。房中漪罗与田狄听到砍杀的声音,赶紧也执了武器跑过来,与孙武一道,同一百徒卒拼命。百夫长喊了一声“休要伤及将军要活的”给这场拼杀定了调,孙武,还有一个老仆人,一个小妇人才没有饮血倒下,可是,杀出一条血路逃走,也是办不到的,一百徒卒,一层一层轮番来战,犹如铁的蛛网,看样子,结果只有一个,便是三个人,都战斗到彻底倒在尘埃。正在拼杀,漪罗忽然想到了帛女,忙跑出圈外,回房去看。

    帛女在漪罗和田狄冲出门之后,便把门反闩了。

    她换了一身槁素的衣裙。她认真地理了理鬓发。

    她坐在屋子当央,默默祝祷了一番,平静而泰然地拿起了剑,喃喃地说一声“辞别了,将军”一狠心,把剑插入了腹中。她想要一个全尸。她不想让自己死后的模样儿太难看。可是她的力气太小,剑插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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