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着普及九年教育的幌子敢随意给那些孩子辍学的家庭罚款,而一旦进了校门,在贪欲中诞生的收费名目就不可遏止地扣在每个学生的头上。
那个在课堂上说了一句话却失去一只眼睛的孩子叫马小良,他因为校长也就是他的班主任在课堂上限期让他们交纳早就通知了无数次的“学校增容费”,不交的学生将被开除学籍,而连开学时各种杂费都没交清的他在这个时候就被校长当了典型,特意提起来喝问他为何不交,他说:“我家里没钱交,我爸爸说这些钱都是不该交的,因为没有用在学校里,所以他不给我钱。”
就这么一句实话,竟让该校长勃然大怒,他高踞讲台指着学生开骂:“没钱交没钱你就变个驴毬打肚子去交不起你就不要念书。”骂完了还觉得意犹未尽,挥手就把黑板擦砸在了马小良的脸上,并且很准确地打在了右眼角上。
没收到98元的“学校增容费”,却毁了五年级学生马小良的容。他失去一半的光明是在挨打10多天后,校长便有了推卸责任的借口,即使马九华到处上访,也没谁出面给他的儿子以公道,唯一得到的优惠待遇是马小良从小学毕业,再不收他的任何费用。就这还是校长为应付上级来检查“普九”工作把马小良硬拉来充人数时做出的承诺,那时他离毕业还有两个月时间。
我和蓁子走进他们家院子时这个早已辍学的孩子正在屋檐下剁猪草,他把刚从田野里割回来的青草压成一团放在一块木板上,左手按着,右手捏着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用力剁在草上,只听嚓嚓的声音响过,那些凌乱的野草就在这孩子一只眼的视力中被切成细碎的草节。看见我们给他照相,忙低了头躲开那只已经溃烂的眼睛,不让我们照入镜头,而后匆忙把剁好的草装进竹篮里去河边淘洗泥土,唯其如此,野草才能成为猪的食物。
马九华知道我们是来采访并且南子非就是因为这事才被关起来,急忙把我们让进屋里,却没地方坐,唯一的凳子上放着一袋粮食,估计是怕放地上被老鼠咬破口袋。屋子中间放着一张八仙桌,黑中透亮地露出些岁月的沧桑。除此之外,再看不到有别的家具,房子东边是一张土炕,没有褥子与床单,两床破旧的被子随意堆放在炕席上。西边大概是厨房,用一堵墙隔着,从不大的门里能看见一个女人往灶洞里塞着柴草。马九华说女人在给我们烧水,并要我们留下来吃饭。
我们谢绝了,问起他儿子的事,他说这两年给儿子治眼睛,家里能卖的东西全卖了,儿子的眼睛却不见好,并且影响到大脑神经。说着他从八仙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叠材料,有他儿子伤情的诊断证明和病历,明白无误地标注着患者的眼睛是受到外力致残;也有上访和告状的材料,他送了许多地方,却没一个单位留下或者过问。
后来他说:“不是我们不交那些钱,实在是交不起了,学校的收钱比我们挣钱还快,就是娃娃说错了话,也不该打瞎他的眼睛,我已经倾家荡产了,我还要把这官司打下去。”
等我把这些情况反映给副部长时,他没犹豫就决定了把马小良带进城,专门安排在县医院治疗,费用暂时挂在了县委名下。
马九华奔波了两年没人搭理的事,就因为宣传部长的一句话使他的儿子住进了医院,这一事件也随即被公安局立案调查。
第一部分第12节脱险
周洁打来电话时我已经出了医院,伤势不太严重,医生开了一大堆活血化瘀消炎止疼之类的药物就算完事。其实我的胃已经折磨得我不想继续呆在医院的病床上大汗淋漓。南子非伤得较重,长时间滴水未进,连饭也没吃一口,有些脱水,由若智和江玲陪着输液。
周洁问我南子非的情况如何,我手按着胃部,有气无力地告诉她子非已经脱险,受了点伤,现在正输液。她放了心说人没事就好,又问我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