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曾对这老师傅加以援手,他死後又照顾他的後人,因此,据说这老师傅便来报恩了。
在梦中,老师傅只对国威公说一句话:「今年年三十晚,铺铺开四摊。」国威公梦醒,不甚为意,朦胧中又再睡去,谁知刚一睡熟,依然又见老师傅,说的依然是这句话。
国威公这一遭醒来,便觉得事情十分怪异,想起老师傅生前喜欢赌番摊,心想,莫非真有蹊跷。第二天,找著一个心腹的下人一商量,觉得不妨一试。
到了年三十晚,吃过年夜饭,国威公便带著两个随从,悄悄坐轿去双门底。这双门底是当时广州的旺地,摊馆林立,由几个地痞主持,背後的势力是当时的西关守备李世贵。
说起这李世贵,实在也大大有名,如今广府人说的:「唔驶问阿贵」,这个阿贵便是李世贵了。他主持当时的一宗大赌博,称为「围姓」实在应该称为「闱姓」才对,闱者,试场之谓也。
这个赌博,赌的是甚么姓的士子中式。其中又分几种赌法:赌甚么姓的人考中第一名榜首;赌甚么姓的人中式最多;赌有无一些稀有姓氏的人中式。诸如此类,花样繁多。因为士子入场考试称为入闱,所以这种赌博便称为「闱姓」。
照道理,赌闱姓应该很公道,试官公平取士,赌徒又可打听那个读书人有学问然後才下注,那么开赌的人便没有甚么便宜。
谁知不然,当时的西关守备李世贵,跟一个名为刘学洵的人,把持了闱姓赌博,做大庄家,同时贿赂试官,左右中式人选,因为赌徒先已下齐注码然後才开榜,所以到开榜前一晚还可以做手脚。那时广州便有几句民谣说道:「文有刘学洵,武有李世贵,若想中闱姓,除非第二世。」虽然如此,可是每年赌闱姓的人却依旧风起云涌,比起买「字花」实不遑多让,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怕人说事涉试场,因此才将「闱姓」改称为「围姓」。
那时的人因李世贵能左右考试,所以说:「中不中,问阿贵」,可是对於有真材实学的人,李世贵亦不能完全左右,所以人们便称赞这些人:「唔使问阿贵」,意思即是说肯定可以中式。
流传下来,广府人要表示肯定c有把握,便亦说「唔使问阿贵」了。
那时广州没有警察,臹北是八旗子弟聚居之地,治安由八旗兵自己负责;城内分南海县正堂及番禺县正堂,将一个广州分开两半,由两县负责治安;然而两县之上,却还有广州府,知府亦有巡捕,地位比两县的捕快为高;府之上还有巡抚,领有「抚标」;巡抚之上则有总督,领有「督标」,这两标军队则驻扎西关与南关;此外还有将军,领「绿营」,则驻军於东郊沙河一带。
李世贵是西关守备,属於「督标」;跟属於「抚标」的西关把总,是广州武官的两个肥缺,因为城西多富商,又有荔枝湾一带的风月场所,所以守备虽然只是五品官,把总更是七品官,芝麻绿豆却实荷包肿胀。
像广州有一件谋人妻子杀人夫的大案,主角沙三少,杀死女佣银姐的丈夫,这个沙三少虽然有钱有面,在风月场所一掷千金,出入前呼後拥,实际上却还未够资格称为「」,因为他的爸爸,无非只是七品芝麻官西关把总而已。不过因为窝娼聚赌卖鸦片,便居然成为一股恶势力了。
先祖国威公倒够资格做,先曾祖广楠公官居一品,国威公自己又在将军麾下做事,官居四品,只是家道却并非富裕,以广楠公为官一向清正之故也。
广楠公清廉到甚么地步呢每个月照例有一次全城文武官聚集,拜皇帝的长生禄位,向著那禄位山呼万岁,俗语称为「拜万寿」。
「拜万寿」并非全体官员一齐拜,依著品级,一批批来拜,拜完还要等,等全部官员拜齐,才按著品级上轿打道回衙。所以这个仪式,由寅时开始,至已牌时份才结束,一共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