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脑补过他来一套“确定肯定一定不改了”的问答,或者指着我鼻子发表一篇“你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论文。
然而他没有。
就像那些以分手为威胁等着人来哄的作女子一样,发现对方坦然地接受了这一切之后,我整个人都傻眼了。
等等,梁教授,说好的温柔痴情死心眼人设呢我感觉他的脸瞬间变成了张本煜演的父王,一句“好呀”,终结全剧。
不,我不能这么想。分手是我提出来,这般结果理应是我所期待的。既然自己选择当渣女二,还指望着男主“念念终不能忘”吗
我又没有什么才华荣德。
梁教授虽然没表态,但毕竟还住我隔壁,现代的邻里关系再怎么疏远也免不了见面的尴尬。所以我也不急着回家,看着宿舍楼里的人一户户搬空。
莫逆之交,点头之交,喜欢的,讨厌的,通通奔赴各自的前程。许多人都说大学的环境单纯,其实换种语境不然,特别是在名校。
小学到高中,包括今后工作,讲究一个所谓的圈子。但在国内的大学,在高考这个相对公平的体制下,你可以见到跟自己同样考试水平,却来自天南海北c层次不同的校友。这便是其中的有趣之处。
不管过去有的是基情四射还是明刀暗箭,大家现在都处于多情自古伤离别的状态,或kitsch或真心。
系里的人纷纷合影留恋,聚餐唱k;对门深居简出的柴妍君送了我一方古董砚台,说是有缘;郑若蘅和谭素音也带着火锅底料和生理盐水过来,跟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寝室联谊,促膝长谈,临走时捎给我一封信,是尹冰给我的。
读过之后我反思了一下当年的自己,也绝不是无可指摘的,不禁莞尔。也罢,浮云旧事不可追。
周沐晗不出所料地失恋了,回来整理寝室,但凡看到有点纪念意义的小物件,抑制不住地抽泣,梨花带雨。
邓致礼得搬去和其他医学生同住,一边借来沐晗的相机,咔嚓咔嚓地拍着我们亲手装修出来得过奖的旧寝室,一边开玩笑说我们知足吧,她明年才毕业。
钟灵毓不会轻易表露感情,毕竟她觉得那样太小女生,不是霸道女总裁该有的行为,所以她整理东西的时候在一个小时之内去了八次洗手间其实她是在躲着哭,这些年来我们心知肚明。
而我嘛,依旧嘻嘻哈哈,没心没肺,一副“哦也老子算是解脱了”的嘴脸,难得看出有异样。
“尉迟,你清这么空了晚上怎么办,直接回家吗”
“不啊,我是把东西拿去跳蚤市场卖,晚上去钟总家求收留。一起去买东西吗我摆了个摊。”
“诶尉迟不跟梁老师走吗”
我知道这件事最终掩饰不过:“呃我跟他,也分了。我读研其实是在美国。”
三人面面相觑,邓致礼似乎早就看出了端倪,最快恢复过来。见我没有详谈的意思,大家也一笔带过,拖着箱子跟我去跳蚤市场区摆摊。
这个旧物市场是学校官方组织的,每逢毕业季必出,教材笔记衣物词典,甚至网球拍电脑椅穿衣镜听力耳机应有尽有,比起原价,这些东西都贬值了不少,纯粹是为了更好地处理旧物,让它们发挥余热。
白日盛夏,焦金烁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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