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
王松山说:“你光用好话应付我们没意思的”我说:“我怎么是光用好话应付你们呢你们都听着,我以人格向你们保证第一,我要回绝了死者的老伴儿对我的委托,明天就回绝她。第二,我愿意做你们的委托人。愿意从中调解,愿意代替你们,去同那老太太斡旋斡旋,也许有可能”
他们互相望望,便都站起。
王松山说:“以后有什么需要面谈的,我就不带小齐来了。我比不得你,我得天天上班。小齐自己来行不”我说:“行,行。”
那位韩副院长说:“我们医院虽是区属医院,但医疗水平还是可以的。有好几位中医专家呢,治慢性病挺出名,比如肝炎c胃炎c支气管炎什么的。想看中医时,欢迎你去我们医院找我,一定让专家给你看。”
我说:“会去的会去的,一定会去的。”
小齐想对我说什么,却什么也没对我说。只对他的女儿说:“跟伯伯再见。”
于是那女孩儿机械地重复:“伯伯再见。”眼神儿依然像来时那么忧郁,模样也是。儿童的忧郁的眼睛,最能将大人们常说的“忧郁”这个词儿放大了再显示给大人们看。我自己的眼睛不禁地望向别处。
“跟伯伯贴个脸儿。”
女孩儿从爸爸怀中将身探向我,我将自己的脸凑上去,和她的小脸儿贴了贴。
我觉得那小脸蛋儿挺烫。
“孩子在发烧吧”
“嗯。”
“那你还带着孩子来”
我不免责备当爸爸的。
“不带不行她要来啊这孩子太懂事了,比我还上火着急。”
当爸爸的似有无穷苦衷。
将他们送走后,妻埋怨我:“叫你少管闲事儿,你偏不听。怎么样,这下又把自己卷进去了吧处理不妥,你非落个双方面都记恨你的下场不可”
我感到自己仿佛成了一个双重间谍。我明白这样的角色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角色,但却有些不明白自己究竟错在哪一情节或细节,使自己命中注定似的成了这么一个角色。我说:“你别烦我了好不好”
第二天晚上我到冉家去。开门的是冉的母亲,面有愠色的老太太强作笑颜,没将我引进客厅,而引进了四间房中最里边的一间冉的父亲的书房。经过客厅,我见鱼缸不在了,地上有没拖干的水迹。经过冉的卧室,我听到有人在里面抽泣。
我想那一定不会是别人,一定是冉。我想那鱼缸一定是碎了
老太太分明也不想隐瞒我她们发生了争吵。我一落座她便说:“气死我了。”
我讪讪一笑,问怎么了
老太太说冉反对她替冉的父亲准备进行到底的事。说冉认为,当女儿的起码也有一半的权力和资格,决定某件与死去的父亲有直接关系的事,以及决定怎样做才合乎父亲生前的一贯思想方法。
“你说她这不是家庭中的叛逆吗她还认为她是站在客观的立场上。你说,父亲死在别人手下,当女儿的,哪有站在什么客观立场的如果老头子恶贯满盈,又当别论。可老头子一生善良得没比正直得没比呀谁反对我,谁就是我的敌人
“
老太太说着说着,激动起来,恼怒起来,两只保养得很好的手,同时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并不时擂着自己的膝盖。她一副义无反顾勇往直前的样子,甚至是一副破釜沉舟不成功便成仁的样子。
那一时刻我被她那一种气概震慑住了,预先想好该怎么说的话,全忘了,感到很是尴尬。仿佛内心里的企图和目的,已然被老太太洞悉无遗看穿看透。我觉得即使要说的话又在头脑中重新排列组合好了,聪明点儿,识时务点儿,也还是不要说为妙,起码应该留待以后或许有了较适当的机会再说。老太太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