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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永远无法预知的,便是我们自己和我们的亲人,会在什么时候和怎样死去。许多事也许是许多人命定的事,自责没用,想开点。至于你母亲求我的事,当时明确回绝也不好,只有先答应下来。或许她今天专执一念,过几天就忘了,自己不再提了”冉没回答我的话。

    我还想对她说些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挺多余,便转身往家走。

    我回头看了一次,见冉仍站在那儿,面对着小月河。我不知她是否还在自说自话。她的背影那么的孤单我估计错了。只隔一天,冉的母亲便打来电话,问我事情进展得如何而我那时正庆幸老太太可能真的忘了我谎说在进展之中,还算比较顺利。

    老太太说:“我谢谢你。你听清楚了吗我谢谢你。也代表老头子谢谢你”

    那一种至诚相托和衔恩必报的口吻,使我明白,若期待她忘了,纯粹是我的痴心妄想放下电话我就找北大荒人名录。找到了就翻。感谢它,还真叫我查到了。那上面竟有当律师的人,也有当检查官和法官的人,不过都不是我认识的人。不认识,也只有冒昧地去认识去求求看了。

    应了那句话现用现交。

    接下来的三天,我将一切事情都搁置一边,每天专跑着别人打官司的事。各方面的知青战友都挺给我面子的,都说事情如果确如我讲的那样,官司还是值得一打的,打这场官司之目的还是有可能实现的,并都表示愿意尽力而为。就像我对冉的母亲表示愿意尽力而为一样三分诚意七分不好意思当面明确回绝第三天,晚上我才回到家里。三天来把自己搞得舌长腿短,一回到家里便躺在床上。躺下了就不愿动,但我还是说服自己往冉家挂了一次电话。接电话的是冉。

    我说:“冉,你母亲并没忘了那件事儿。”

    她说:“妈妈就坐在我身边。”

    我说:“那,就叫她接电话吧”

    我本是有些感想欲对冉说说的。当然也包含有向她述述辛苦表表功劳的意图。

    但她说她母亲就坐在她身边,我便索然了。而且我听出,她的话有那么一层声明似的意味儿我和她的母亲之间一求一诺的事,还是我直接对她母亲说为好。即使对她说了也白说,说什么都白说,起码那会儿是那样。因为她不可能也不愿对我的热心有所表示,因为她不可能也不愿参与什么意见,因为她的母亲就坐在她身边

    我向老太太作了“汇报”之后,听到老太太那端说:“冉,去烧壶开水。”电话静了片刻,才又听到她说:“该花钱之处,你就替我做主,比如请律师。我百分之百信得过你。老头子生前毕竟出过几本书,钱是还存下了一点儿的。如今用在老头子身上,他若泉下有灵,也就清楚我对他究竟是怎样的了”

    我听出她是在用手捂着话筒说放下电话,我想从明天开始,我又可以照常进入写作状态了。于是身心一时松弛,往录像机里塞了一盘录像带,是周润发主演的赌神。我和妻子和儿子都是周润发的忠实观众。

    如今一事了却,身心松弛,妻子和儿女跟着沾光,陪我看。三天来,妻子和儿子也极关心我办的事儿,也极希望我尽快将事情办完,办成。或者,起码尽快办到有了一个可以交待得过去的结果。因为他们知道,祈祝我办得顺利些,比劝我别瞎浪费精力更明智。他们明白,我是不得不为之而为之。我如果四处碰壁一筹莫展,他们的身心也是松弛不了的。尤其儿子,当知道那位他和他的小伙伴们都曾诅咒过的乔爷爷被一个女人用一柄伞捅死了,显得内心异常不安,甚至不无罪过感,害怕遭到某种神秘报复。他惴惴地问过我人死了是否真的有灵魂。我说过去信仰科学的世人认为人死了是没有什么灵魂的。死了就是死了,烟消云散,一个生命体化为乌有。

    但现代科学也承认,人死了可能有“灵魂”,也就是某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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