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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分钟。质量却是一流的。我的意思是,人们的态度都很虔诚,看不出谁是逢场作戏而来的。这当然指的是他的弟子和弟子们的弟子。我虽然不是他的弟子或弟子的弟子,但受氛围的影响,也掉了几滴眼泪。

    人们四散时,冉走到我身边,低声对我说:“我母亲想请你随车到我家去。”

    我问:“老太太有什么需要我参谋的事吗”

    冉苦笑了一下,迷惘地说:“我不清楚。有些事,我母亲好像不愿我介入意见。”

    我感到受宠若惊起来,信誓旦旦地回答:“你回复老太太,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我绝不推委。”

    我踏上面包车,老太太已坐在车里了。她表情肃穆之极,仿佛车不是要送她回家,而是要把她送到某座庵里去;仿佛她因老伴的死,看破红尘,决意剃度为尼似的。她对我微微点头,目光中有某种信任感。我想冉肯定已把我的话回复给她了。

    我跟随冉母女来到她们家。刚在客厅落座,冉刚沏上一杯茶给我,老太太便对冉说:“冉,你先到别的房间去。我们有话要单独谈谈。”

    冉默默地遵从地退出了客厅。

    我竟又有些惴惴不安起来,我没把握判断自己跟来是否明智了。万一这老太太因为什么打算问罪于我呢可细想想,我对这一家我并不很熟悉的人,尤其对冉的父亲,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啊。

    我准备一旦在受到非难时表示抗议。

    “你先请喝茶。”

    老太太对我一笑。笑得极短,转瞬肃穆有加,继而演变为庄严。与其说她确实是笑了,莫如说我确实觉得她笑了。

    我呷一口茶,见她对我还算友好,暗嘲自己多疑,泰然了许多。

    我试探地说:“阿姨,尽管我和乔老师交往欠深,但我对他是很敬仰的。如今乔老师不在了,我要继续在和你们母女的关系中,弥补我在乔老师生前和他交往未深的遗憾。承蒙您这么信任我,若有什么需我尽些义务的事,您就只管开口吩咐吧”

    她又微微一笑。这一次笑得分明了些。

    “听说,你认识的人很多”

    显然,她对我的话感到满意,感到安慰,并对我的虔诚感到欣赏。

    我也自以为我是很虔诚的。人有时对自己是否虔诚,不太能梳理清楚。有一分虔诚,往往自我想象成十分。人是很乐于进行这一种自我想象的。

    我说:“其实我认识的人挺有限,不过当年的北大荒知青战友多些。但是都不常来往。”

    “听说,你那些战友,分布在各行各业”

    “这也算符合事实吧。”

    “那,有没有当律师的有没有在法院和检察院工作的呢”

    我故作苦思状。片刻,摇了摇头。

    “你再好好想想,好好想想。冉”

    冉应声而至。

    “给你叔叔杯里续水。我忘了他是吸烟的了,找烟来。”我忙说:“我自己有烟,我自己有烟。”

    就掏出烟吸。

    冉见我杯中的水并没明显少,将热水瓶象征性地拎起一下,又放在茶几旁。她似乎纯粹是想表现对母亲的遵从才那么做的。接着她便踱到鱼缸旁去喂鱼。

    老太太说:“冉,你何必喂它们,已经喂过了。”冉便不喂了,但未转身。观鱼。

    老太太又说:“让你给客人杯里续水,你怎么没续”冉说:“满着呢。不用续。”

    她这才转身,惆怅地望着她的母亲。

    我发现老太太的眉头皱了一下。

    “肯定是凉了。倒掉,续上热水。”

    老太太语调不高,话说得极平静,却使人听出一种不容违抗的命令的意味儿。

    我忙说:“不凉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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