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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我跑得更快,像只袋鼠似的,在包围着我的家的复杂地形中跳窜,自以为甩掉了迫赶着的尾巴,紧紧张张地撞人家门。

    母亲愕问:“怎么回事哪儿来的豆饼”

    我着急慌忙,前言不搭后语地说:“妈快把豆饼藏起来他追我”却仍紧紧抱着豆饼,蹲在地上喘作一团。

    “谁追你”

    “一个车老板”

    “为什么追你”

    “妇你就别问了”

    母亲不问了,走到了外面。

    我自己将豆饼藏到箱子里,想想,也往外跑。

    “往哪儿跑”

    母亲喝住了我。

    “躲那儿”

    我朝沙堆后一指。

    “别躲站这儿。”

    “妇不躲不行他追来了,问你,你就说根本没见到一个小孩子他还能咋的”

    “你敢躲起来”母亲变得异常严厉:“我怎么说,用不着你教我”

    只见那持鞭的老板,汹汹地出现,东张西望一阵,向我家这儿跑来他跑到我和母亲跟前,首先将我上下打量了足有半分钟。因我站在母亲身旁,竟有些不敢贸然断定就是我夺了他的豆饼,手中的鞭子不由背到了身后去。

    “这位大姐,见一个孩子往这边跑了么抱着不小一块豆饼”

    我说;“没有没有我们连个人影也没看见”

    “怪了,明明是往这边跑的么”他自言自语地嘟哝:“我挺大个老爷们,倒被这个孩子明抢明夺了,真是跟谁讲谁都不相信”

    他悻悻地转身欲走。

    “你别走。”不料母亲叫住他,说:“你追的就是我儿子。”

    他瞪着我,复瞪着母亲,似欲发作,但克制着,几乎是有几分低声下气地说:“大姐你千万别误会,我可不是想怎么你的儿子鞭子是顺手一操还我吧,那是我今明两天的粮啊”一副农村人在城里人面前明智的自卑模样。

    母亲又对我说:“听到了么还给人家”

    我快快地回到屋里,从粮柜内搬出那块豆饼,不情愿地走出来,走到老板子跟前,双手捧着还他。

    他将鞭杆往后腰带斜着一插,也用双手接过,瞧着,仿佛要看出是不是小了。

    母亲羞愧他说:“我教子不严,让你见笑了啊你心里的火,也该发一发。或打或骂,这孩子随你处置”

    “老大姐,言重了言重了我不是得理不让人的人,算了算了,这年头,好孩子也饿慌了”

    他反而显得难为情起来。

    “还不鞠个躬,认个错”

    在母亲严厉目光的威逼之下,我被人按着脑袋似的,向那车老板鞠了个草草的躬。

    我家的斧头,给一截劈柴夹着,就在门口。

    车老板一言不发,拔下斧头,将豆饼垫在我家门槛上,嘿嘿几下,砍得豆饼碎屑纷落,砍为两半。

    他一手拿起一半,双手同时地掂了掂,递给母亲一半,慷慨地说:“大姐,这一半儿你收下”

    “那怎么行,是你的于粮啊”

    母亲婉拒。老板子硬给,母亲婉拒不过,只好收了,进屋去,拿出两个窝窝头和一个咸菜疙瘩给那车老板。又轮到那车老板拒而不收,最后呢见母亲一片真心实意,终于收了。从头上抹下单帽,连豆饼一块儿兜着,连说:“真是的,真是的,倒反过来占了你们个大便宜,怪不像话的”

    他在围困着我们家的地基壕壑c沙堆c废墟和石料场之间择路而去,插在后腰带上的长杆儿鞭子,似“天牛”的一条触角。

    “你呀,今天好好想想吧”

    直至吃晚饭前,母亲只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不理踩我。也不吩咐我干什么活儿。而这是比打我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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