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忌的热度和即将到家的感觉,使他温暖兴奋。他一面唱歌,一面爬上山坡。有些当时已睡在床上的人听到了他最后的歌声那拉高c悲戚的声音,从风雪中传过来。
走到石头铺成的路口时,年轻人在等着他。他们人数众多,在风中垂着头。
“唔,是文森吗”他们说。他停下脚步,不再歌唱。
他们轮流打他,打得他站不起来,打得他流血并跌倒在雪地上。他们为了自己而打他c踢他,而他趴在地上,不住呻吟。然后,他们剥下他的外套,掏光他的口袋,把他丢到墙边,弃之不顾。伤口和酒力使他不省人事;暴风雪整夜吹袭他。他再也没有从躺下的地方站起来。到了早晨,有人发现他冻死了。
当然,警察来过,可是一无所获。他们展开调查,人们只是瞪着眼不说话,但是这件事迅速地传了开来。在村民之间,人们有意地传播这件事,把它告诉每个人,无论是成人或是孩子,于是我们知道所有的细节,并隐瞒了一切。最后,警察走了,这个案子没有侦破;不过,我们和他们都没有忘记这件事
大约在10年后,有个老太太躺在床上,即将去世。临终前,她的头发变白了。她的心神不宁泄露了一点端倪;她的恐惧好像来自一只金表。”这只表,”她不断咕哝,”他们发现了这只表。告诉那个男孩把表藏起来。”于是,一个穿深色西服的陌生人突然出现在她床边,手里拿着笔记本。当她突然起身c喃喃自语时,他坐着等待,把头靠在她嘴边,倾听她的低语。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他很有耐心,从不干扰任何人;他只是整天坐在她床边,打开笔记本,稳稳拿着铅笔,那空白扉页好像许多倾听的耳朵。
老太太终于清醒了一下,看见陌生人坐在旁边,”这是谁”她问身旁的女儿。女儿俯身说道:”妈妈,不要紧的,”她一字一字清楚地说,”他只是一个警察局来的绅士。他并没有带来任何麻烦。他只想听听有关这只金表的事。”
老太太敏锐地看了陌生人一眼,没有再讲出一个字;她只是靠在枕头上,闭上嘴唇和眼睛,双手交叠,溘然长逝。这是可能危及她儿子们的最后一个秘密;穿深色西服的陌生人明白这一点。他站起身,把笔记本放进口袋,悄悄走出房间。这个老迈c涣散的垂死心灵,曾经是他们最后的一个机会。此后就没有任何线索出现了,因而这个案子一直没有找到元凶。
然而,那年冬天埋伏杀人的年轻人一直活在我们之中。我经常看到他们在村里走动;说些单纯的笑话c工作卖力c个性温和他们是许多家庭的坚实支柱。他们没有沦为社会的弃儿,也没有染上任何污点。他们属于这个村子,这个村子会照顾他们。不过,如今他们已经全都过世了。
尽管村里的人把忧伤和疯狂留给自己,但它们却不是属于个人的事;它们伴随着人们的窃窃私语,就在我们眼前上演。在艾尔坎自杀的芙勒小姐就是一个例子。她是一个孤独古怪的美人,直到今天,她那沉默c悲伤c放弃生命的形象,依然活在我心中。
芙勒小姐住在山谷另一边的小屋里,屋子面对着塞汶河seve,夕阳西下的时候,屋子成排的窗户染上金色,在阳光里熊熊燃烧。她的个子很高,患有肺痨,苍白得像蓟的冠色;她的头发松软,好像拉斐尔之前的画家所描绘的古典美女。她有一架小小的风弦琴挂在苹果树的枝头,风吹来时会自动奏起音乐。我们经常和妈妈散步路过那里,并且总会寻找她的身影。一看到陌生人走近,她会立刻跳起身来跑进她的地窖,或是投入对方怀中。我们问起她时,妈妈总是避而不谈,并说:”可怜的人,还有很多人比她更坏。”
芙勒小姐喜欢我们这些男孩。她给我们苹果,并用细长的黄色手指揉搓我们的头发。我们也很喜欢她,怀着怪诞神秘的心情她的跳跃c她的头发c她在森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