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很少谈起它对陌生人更是绝口不提,我们都很清楚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大家一致同意,要把这件事深深地埋藏起来,并将所有的痕迹抹去。它是那么血腥c原始c突然,就像家中有疯子发作,我们痛苦地加以掩饰,由于羞耻心和骄傲,也因为那些染上疯病的人。
这项罪行发生在圣诞节的前几天,在一个积雪很深c游子返乡的夜晚。在这种时刻,家家户户都把离家的孩子召唤回来,团聚在一起享用一年一度的烤鹅大餐。这天晚上是柯兹伍德丘陵最冷的那种天气,寒风从北极直捣而下。我们这些小孩已经上了床,朝膝盖哈着气;太太们在火炉边暖脚;男人和年轻人待在小酒馆里,喝着热烘烘的苹果酒,切牌c叫牌,看着自己潮湿的靴子冒出热气。
可是,那天晚上没有什么人玩牌。一个幽灵出现了。酒馆的门被一阵风雪吹开,一个高大的男人走进酒馆。酒馆里的客人觉得他看起来既面熟又陌生;他有一张黝黑c轮廓分明的脸,讲话带着鼻音,由于深信自己是受欢迎的,于是就叫了每个人的名字。然而这些人垂下眼睛,只是点了点头。他啪啪拍着吧台,请所有的人喝酒,然后开始说话。
除了酒馆里的年轻人,大家都记得这个人是谁;此时,他们仔细研究在他身上发生的变化。多年前,他是一个苍白瘦弱的少年,和其他人一起被送往殖民地。在那之前,这里有许多穷人家的男孩在教会认可和祈祷下被送去那边,他们通常一去不回,从此杳无音讯,而且人们很快就忘了他们的存在。如今,他们当中的一个回来了。他像个镀金的鬼魂,看起来很成功,身穿富人的衣裳,回来以吹牛和金钱嘲笑这些待在家乡的人。
他说,他搭乘从奥克兰aucknd出发的羊肉货船,当天早上抵达布里斯托brist一l。由于雇来的马车在雪中摔裂,他只好徒步走完这段旅程。他就要回到父母的小屋,给他们一个圣诞节的惊喜;他还得往山坡上攀爬一英里,还得在风雪中跋涉一英里,因此,在这一刻他绝不能错过这家老旧的小酒馆,不是吗
他叉开腿站着,背对着吧台,把自己展现在众人面前。除了他高亢的声音外,酒馆一片寂静,喝酒的人们仔细地观察他。他说,他在那里很有成就,养牛赚了很多钱。赚大钱其实很简单,只要你有胆量,不要困在这种烂泥巴里,这些泥塘简直像年老的男人们听着,年轻人看着,油灯的火苗在他们的眼睛里跳跃着
他又请大家喝酒,男人们一饮而尽。他谈到外面的世界,说它是多么宽广c多么富饶。他对老年人说他们在浪费生命,对年轻人说他们的满足是愚蠢的。他们为史奎尔辛苦干活,佃农一个星期只能拿到区区十二先令。他们靠马铃薯维生,靠卑微地敬礼过活,他们没有自主权,除了污泥和邻人,什么也看不到或许在星期六晚上他们可以上斯特劳德看看,仅此而已。他们知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他完成了什么他那褐色的脸孔因为喝了威士忌而发亮。他拿出一捆一英镑的钞票,在吧台上一张张排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巨大的金表。这不算什么,他说,这只是他财富的一小部分。他们应该看看他在新西兰的大农场马匹c马车以及每天生产的肉品。而且,他从来不必尊称任何人为”先生”。
老人们一言不发,但他们喝下免费的酒,不时窃笑一下。年轻人待在阴暗的地方,邪恶地注视着这个人,注视他旋转的金表;当他醉得愈来愈厉害时,他们彼此互看了一眼,然后一个个悄悄溜走
外面的天气突然变坏了,暴风里夹着凌厉的雪;夜晚闭锁成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寒冷,村子蜷缩着,缩进它的被窝里。酒馆熄灯打烊时,这个新西兰人是最后离开的一个。他拒绝借用灯笼,他说他是在这里出生的,熟悉周围的一切,不是吗他用金币付了钱,然后扣好外套,高声道了晚安,便向狂风怒号的山谷走去。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