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说话的时候,我很想知道,打不完的战争究竟怎么样了。是不是因为他是一个差劲的士兵,才会把衣服都弄破是不是在森林里的战争中他输掉了
他已经有好久不再出现,我猜想他是输了。家里几个女孩说,警察用推车把他带走了。妈妈叹着气,为这个可怜的人感到悲伤。
寒冷c狂风凛冽的季节,在一个我从未经历过的坏天气里,妈妈突然消失,她去远方探望父亲了。她走得那么远,远得离开了我的视线。我不知道她何时走的,似乎突然间,屋里就只剩下这些女孩子们了,她们整天手挥扫帚和抹布,蹦来跳去,吵吵闹闹,偶尔想起了才带我们上床睡觉。房间和食品的味道也和以前不同了。三顿饭端出来的时候,好像受过邪术诅咒过了一般,不是冰冷c焦黑,就是半生不熟。玛德琳忙上忙下,累得不可开交。那时她14岁,是全家的主心骨。我的袜带松了,袜子一直拖在脚踝边。我已经很久没有洗澡了。黑色的树叶随风刮进屋里,在角落盘旋,堆成小山。下雨了,地板也在出汗,没干的衣服晾在厨房的绳子上,滴滴答答,水珠忧愁地落到我们大家的头顶上。
可是我们还要把这些恶心的食物吞咽下去。女孩们走来走去,狼狈但快乐地咯咯笑,由于这场游戏而精疲力竭。随着时光的流逝,房间里越来越混乱,已经无法分辨房间的模样。我自由自在,如鱼得水。在院子里挖泥巴,把全身弄得像獾一样黑。现在再也没有人会检查我的手和脚干不干净。我穿着靴子趟过屋外的水沟c把床单剪碎做绑腿,装扮成一个士兵,在树叶的沼泽山里急行军。我知道这机会太难得了,于是越走越远;还吃下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例如鲜艳的果子c细嫩的树枝和昆虫的卵。每天我都不舒服,可是我为自己可以随意填饱肚子而自豪。
这段时间里,姐姐们在屋里徒劳地奔跑。雨水冲进屋子,四面八方包围了她们。男孩们都脏臭无比。床单被熨得焦糊,平底锅冒烟燃烧,开水从壶里溢出来,布娃娃变成了头发蓬乱的疯子,女孩们养的稚嫩的小鸟在屋子里四处乱飞。特莉莎无助地傻笑,范妮丝对着盘子里的蔬菜哭泣,一切都乱了套。在一天将完之时,玛德琳会说:“我真想就这样躺下来,就这么死掉,假如我还找得到地方躺下来的话。”
如果有人说世界末日就是这样,我一点儿也不会惊讶。一切的混乱都预示着这个结果。苍穹低沉,墨黑的云朵在翻滚旋转。森林日夜怒吼,发出巨大的c海涛般的声响。一天晚上,我们围坐在厨房的餐桌旁,用家里最好的黄铜烛台敲胡桃来吃。这时,玛德琳从镇上回来了。雨水把她洗得闪着亮光似的。她的手里拿满了面包,但是,脸色十分苍白。
“战争结束了。”她宣布说,“仗终于打完了。”
“不可能有这一天呢。”特莉莎不相信。
“他们在店里告诉我的,”玛德琳说,“他们送大家李子干。”她随手拿出一袋,我们就吃了起来。
女孩们一边泡茶,一边谈论这件事,我想,这就是世界末日了。我的生命就是这场战争,而战争就是这个世界。现在战争结束了,所以世界末日也就要来了。对我来说,这件事没有别的解释。
“我们出去走走,打探一下情况吧。”特莉莎提议说。
“但是我们不能把小孩子留在家里。”玛德琳说。
于是我们一起出去了。外面很黑,村子的屋顶仿佛在闪光,与周围的歌声互相辉映。我们在雨中手牵着手,爬上山坡,再往下走,进了村里的小街。一家人家的花园里在生火,火焰噼噼啵啵作响。一个女人在火光里蹦跳,身体呈现出鬼魅般的血红。她的手里拿着水罐,口中发出如歌如泣的嚎叫。沿街人家的花园里,不少人家生了火。一个男人走过来,亲吻我家的女孩们,然后跳到马路上,不惜扭伤了脚趾。然后,又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