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帮我偷偷地查了下。和我同一天出生的男孩子只有一个。如果延展到前后五天的话,对得上的还有其他不到十个人,可我认为是木村家。名字也有点儿像。”
多田叼上一支烟,把开始变形的好彩烟盒整了整。因为忙得不可开交这是这一天来的第一支烟。像是被带动着,北村也吸起第二支。行天也不甘落后地拿了人家第二支烟。
三个人的吞云吐雾使得桌子周围被白色的烟雾笼罩着。
多田打算就当没听过这事。过去的痛楚从脚边开始往上爬,到现在似乎仍紧勒着心脏。
“说到底也不过是你的臆测。这不是便利屋的工作。”
说罢,他起身要走,却被行天抓住连裤工作服的腰部不放。
“你知道了木村家的生活情形后,打算怎么做”
仍然揪着多田的衣服,行天正视着北村,问道。
“不怎么。我仅仅是想知道。”
北村的声音一如问天空为什么是蓝色的孩子那般明朗。
“嗯。”行天把空着的另一只手掌朝北村伸了过去,“给我你的手机号。有心情的时候我会打电话给你。”
两个人和多次鞠躬说非常感谢的北村在市营停车场分道扬镳。多田在回到事务所之前一直沉默不语,然而愤怒却像震颤一样充盈在整个体内,并在关门的瞬间终于溢了出来。
“你别自作主张。”
发出来的是呻吟般的低音。行天蹲在行将就木的煤油暖炉跟前,用手指护着,拿打火机尝试点火,他问了声“什么”,抬头看一眼杵在门口的多田。
“我说让你别自作主张。”
“难不成你是指,那个,北村君的事”
多田的愤怒遽然突破了临界点。
“还能有别的什么破事儿吗你小子”
或许是被毫无前兆的怒吼吓了一跳,行天弄掉了打火机。像个弹簧人偶似的蹭地跳了起来。
“没有啦。当然。我这么说可不是这个意思。”
“为什么”多田根本没听行天在说什么。“为什么随随便便就接了下来你连人家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清楚。”
“我觉得北村君没说谎。”
“或许吧。然后呢这可是相当微妙的问题啊。假设你说木村家看上去是个荚满家庭,那之后呢如果他说想见他们想和他们说话如果他想要起诉医院你那时候打算怎么办。北村家和木村家都可能会七零八落。你能对付所有这些”
“既然已经知道了,就没法回到过去。”
这一瞬间行天的表情仿佛住在森林中的隐士一般,既没有感情也不带。“人只能向前走,直到死心为止,对吧”
“就算相关的人全都陷入不幸吗”
“有人虽然不幸,但却能得到满足。我倒从没听说有谁能怀着后悔还觉得幸福的。在哪儿停步得由北村君自己来决定。”
“你可真有理,真动听哪。”多田说。行天毫不动摇。
“你怎么了,多田。你有点怪啊。”
“是你的怪人病毒转移了吧。随便你好了。”
“一会儿说不许,一会儿说随便,到底怎样”
背对着有些困惑的行天,多田走进居住区,拉上隔断的帘子。什么怪人病毒啊,我又不是小孩子。愤怒又唤起愤怒,他对着床边的垃圾桶奋力一踢。
垃圾桶撞到水槽的刺耳金属声传来。里面的东西散落在地板上,碗装方便面的汤汁流了一地。大约是行天把吃完的空碗就那么放进购物袋然后塞进了垃圾桶吧。多田明明反复和他强调过要把面汤倒进水槽。
“混蛋”多田狂喊了一嗓子。他知道行天透过帘子在窥看这边。多田愤然在床上躺倒,把被子一盖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