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了娃子--是娃子,他梦里还认真地摸那个宝贝尖尖呢。忽然,一个白狐蹿过来,把娃儿叼跑了。白福大喊着醒来,把兰兰都吵醒了。兰兰问:“又怎么了”白福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许久,才说:“狐子”
兰兰问:“啥狐子”
“狐子把娃子叼走了就是你肚里的这个。”白福觉得喉头很干。
兰兰笑了:“尻子没有盖严。”
白福闭了眼,回忆那个梦。忽然,他发现梦里的那个狐子竟是他几年前弄死的那个,心里一激灵,对女人说:“你记得不那年我弄死的那个狐子”“咋”“那是个白狐子。人说千年白,万年黑。那东西成精了。你想,我弄死它,它能饶我”兰兰一听,紧张起来:“咋”白福叹口气:“神婆说那两个死去的娃儿是人,白福把眼睛对准引弟。引弟睡得正熟,脸蛋很红。“还能是谁”白福说,“我们屋里,还能是谁”说着,他撕着自己头发,长叹一口气。
“你是说,引弟”半晌,兰兰试探着问。
“不是她,是谁”白福气哼哼说,“你不想,一生下她,两个全死了。再说,你不想想。她正是我弄死狐子后生的。你没听瞎仙喧的征西吗苏宝童一被樊梨花打死,就钻进她的肚子,转的薛刚。后来,叫他弄了个满门抄斩。薛家几百口,一下子,完了。他的仇也报了。”
“不会的。”兰兰说,“我的娃这么乖,咋是狐子转生的不会的。”“咋不会”白福忽然气恼起来:“难道我白嚼她不成你不想想,她那个精灵样子,哪像你,哪像我我们两个榆木脑壳。你不想想,那些口歌儿,她一听就会;村里那些娃儿,哪个有她脑子灵光”
“就这呀那你说爹脑子好不妈脑子好不咋灵官脑子好使灵官又是啥转生的我不准你胡说”
第十四章2
白福瞪一眼兰兰:“灵官的脑子好个屁套牛犁地,学了三天,都没学出个眉眼。好个啥好的话,咋不考个大学白供他十几年,白吃了几十筐烙锅盔。哪像引弟”
引弟醒了,一轱辘爬起来,问:“我咋了,我咋了”
“睡你的”白福吼一声。引弟吓得钻进被窝。兰兰搂住引弟,自言自语似说:“我的引弟这么乖”她拍拍引弟的屁股,对白福说:“我不爱听这些话,以后别说了。”
灵官妈进来,说:“大年正月的,喝神断鬼啥哩想停了,停一会。不想停了,看打牌去。”
白福黑了脸,瞪一眼兰兰,冷哼一声,就捂了头,脑中却老晃着梦中的场面。
白福断定媳妇肚里怀的是儿子。
征兆十分明显:一来女人爱吃醋,酸男辣女;二是她进门先迈左脚,男左女右;三是他在八月十五那夜拔过人家地里的一个箩卜,没有一个裂口,反倒多出个蚕儿尖尖,极像他朝思暮想的儿子才有的那个牛牛;四是十月初一他到雷台湖去,一个神婆子一见就说他今年准得贵子只是不好活,有人克,吓得他舌头都干成山药皮了,花了五十元钱,才买了个方子:在媳妇的枕头下放个刃口家什,像斧头或刀子,并用祭神用过的红布,做个肚兜,缠到媳妇腰上。
可他还是做了坏梦。
白福心中胀满了烟。他懊悔地想:“该干的啥都干了。红布也缠了。咋还做这种梦日怪。”他听到女人和引弟叽叽咕咕说话,说几句,还笑,声音尖噪噪直往他耳朵里钻。他一把撩开被窝,恶声恶气说:“笑个屁到门上笑去。”
兰兰说:“不爱听,你出去呀。谁又挡你来爹早就出去了。这会儿,要不是天阴,太阳都到半天了。”
白福握了拳,很想扑上去揍她一顿,但因在她娘家门上,暂且忍下这口气。再说,自己也确实不想睡了,就穿了衣服,胡乱洗把脸。
出得门来,雪光耀目。树上也结了朵朵雪花。风冷嗖嗖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