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都使他充满阳刚的美。莹儿抿嘴笑了。
抽打百十下后,灵官扔了桦条,将打过的柴棵轻轻提起,抖一抖,扔过一边。再放上一堆,脱了外衣,光个膀子,在手心里吐口唾沫,搓搓,拾起桦条抽打起来。
莹儿笑了。她不理解他为啥要往手心里吐唾沫,是起润滑作用是显示威风还是别的她不理解,感到好笑。
日到中天,开始刺目。莹儿已感到灼热。因了缕缕风拂面的缘故,沙洼倒不显闷热。太阳也不似盛夏那么毒,毕竟是漠黄草白的深秋了。灵官手里的桦条仍很威风,但已有亮亮的东西从他的额上沁出了,鼻洼里也有了尘土。她估计自己也这样,便取下头巾擦擦脸,倒没擦出多少灰尘。系好头巾,莹儿索性住了手,看起灵官来,像村里女人那样带着看“西湖景儿”的心态看不会干活的洋学生“白肋巴”。
汗珠儿从灵官头上滚下来了。光着的膀子也湿漉漉了。纷扬在空中的灰尘和柴屑落到身上,显得很脏。透过愈来愈疯的桦条,莹儿看出他把短促的喘息抑成了深呼吸。她笑了,说:“缓缓吧,秀才。挣坏了,可没人给你当媳妇。”
灵官又狠抽几下,才扔了桦条。他不再掩饰地喘着气,捞过外衣擦擦汗,躺在沙丘上,眯了眼望天上的云。不一会,他便感觉到被太阳晒得滚烫的沙子熨得身体怪舒服。那种感觉,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莹儿提过水拉子,叫灵官喝。灵官一动不动。他虽然有些口干,却舍不得中断腰部那奇异的舒适。尤其在闭目放松时,一切都消失了:太阳,沙漠,甚至肢体。只有和烫沙接触的那部分存在,而那存在又是超越理性的。语言很惨白,包括那两个强差人意的字--“舒坦”。
“喝呀。”莹儿说。
灵官睁开眼,翻起身,喝了几口。水在太阳下晒了好长时间,失却了本来的清凉,多了股塑料味儿。灵官懒得多喝。再说他也不太渴,仿佛早晨吃下的山药米拌面还在滋润着他的身心。怪不得凉州人说“三天不吃山药米拌面,心里就干焦干焦的”呢。想起这句话,灵官笑了。莹儿接过水拉子,没用手绢什么的去擦他刚对过嘴的地方,喝了几口,笑着望他。灵官脸红了。莹儿的脸也红了。
二人无话。半晌,谁都觉出了没趣。莹儿好容易想起个话头,说:“饿不吃些馍。”灵官说不饿话头又断了。
莹儿下意识捻起一撮黄毛柴,用手搓搓,左右手倒换着一吹。壳飞了,剩下针尖大小的褐色的籽。莹儿扔进口里,嚼嚼,吐出来,说:“也怪,这东西,瞧着也不咋的。为啥放一点面就能擀长”灵官不语。
“听说陕西那儿离不开这呢。没它,面条一下锅就成糊糊。”
灵官仍不语。
“听说面包里也有它呢,要不咋那么喧。听说不”
灵官哼了一声。
第十章5
“你吃过没六零年,这东西也救命哩。捋上,磨上,开水拌上一碗,轻轻一吸,一碗都进了肚子。”
灵官不答话,仰脸躺在沙上,闭了眼,一动不动。若不是嘴角的柴枝在动,真像睡着了。
缝了眼望天。天上云很少。一个黑鹰低低盘旋,在天上挪来挪去。
又是半天冷场。太阳光虽说强多了,但莹儿并没感觉啥热。她望望灵官,又望望天上那只忽东忽西的黑鹰,最后将视线停在沙米棵间的老鼠洞旁。许久,叹口气。想说什么,又没有说。
灵官没有睁眼,只狠劲地嚼那个柴枝。露在口外的那端动得很快。他似乎也觉出了寂静中的那份喧闹。
莹儿望一阵老鼠洞,取下头巾,绞在手里,绞拧一阵,住了手,不望灵官,说:“问你个事儿”
话一出口,她却又慌乱地抬起头,仿佛被自己吓了一跳。见灵官并没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