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住了。毛之望对侄儿道:“你在家里,只因年小,不曾打听。万一连你母子又拿去,本府追比,如何是好平原你庶母们受累,已自不堪,岂可又累及你母子我如今带你前去,一路也不消怕得了。此番设处,盘缠已自充足,便行得路了。”只两月便到太行山玉皇庙里。毛士龙正因想念家里,和徐霞客坐着誁论。忽见他叔侄了,父子兄弟,着实伤感了一回。权且暂借栖身,只落得清闲自在。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忽又残年已尽,新年到了。谁知天启已于八月廿二日宾天,崇祯以次年正月起为崇祯元年。姚大理正月上了本,三月里才傅到山西地方,毛士龙猛得一梦,梦他亡父说:“你已赦了,快快下山。”次日和之望商议,别了徐霞客,依然到平阳卫来,方知果蒙恩赦,连到法司从宽的话也不消了。未知后来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十九回伸刘冤奸弁伏法 锄遗孽各逆典刑
闲看世事悠悠,怕提头。未来过去总似现前愁。帘外景,镜中影,去如流。忠良奸佞一样不存留。
右调相见欢
古日穿林曙色深,短檐风息昼沉沉。
半千贳酒今朝事,百万邀欢夙昔心。
笔谱忠魂香未散,话干凶孽笑初盈。
倦来戟手庭前步,忽听邻家捣暮砧。
话说在狱在戍的虽渐渐开释,死的却不复生了。有个工科给事中郭兴邦上了一本,道:“奸弁张体干媚人c杀人情状,自供甚明,谨据原揭奏闻。仰祈圣断,立赐诛戮,以雪千古之奇冤,以定通内之罪案。”只为当时扬州知府刘铎,原是张体干罗织成招的。今见新主当阳,巨奸已死,人人为刘铎称冤,自然攻击到体干身上来了。体干出揭巧辩,故此郭给事上本劾他。崇祯批道:“张体干罗织无罪既确,着送法司从重拟罪。”问官乃是河南道御史陈干惕,大理寺寺副俞思悎,刑部江西司官范济世c又员外申用嘉,会审这件事。是日陈御史先叫张体干上来,问道:“你陷害刘铎这桩事,怎么样说”体干辩道:“这事捉获自有谷应选,定罪自有刑部,与犯官何干。”申员外道:“捉获虽是谷应选,难道参本也是谷应选么只因你那本参得忒重了,故此把刑官执法的倒说是徇情,好好的郎中高默c主事陈振豪c汤本沛c徐日葵,都降级调外,我且问你:你既说刘铎是诰谋的,便是正犯了,何故不取来质对明白,竟自上本”体干道:“此时刘铎在刑部。”范郎中道:“唗胡说就在刑部,也是取来的。这等强”随又叫谷应选问道:“你当时原只缉着诈刘知府的假番赵三,怎又造出刘知府诅咒一段话来”谷应选道:“捉是犯官捉,审须不是犯官审。”范郎中再叫孙守贵问道:“你拿赵三与刘福时节,曾有什么贿嘱方景阳的话么”孙守贵道:“小的那时只缉得是赵三诈钱,并不晓什么刘知府的事。”范郎中道:“谷应选,这不是你生情造事,陷害无辜么快拿夹棍来”谷应选大叫起来道:“各位老爷在上,犯官当日缉获,原为赵三诈钱。后边是张体干将刘福夹拶,说贿嘱方景阳,着犯官搜捉。都是张体干作主。”陈御史道:“当日陷害刘知府,升赏之重轻,就是今日拟罪之首从了。”俞寺副道:“体干酷断无辜,这死罪自然难逃。谷应选依从布置,诬捏符咒令牌,或可稍从末减。”陈c俞两个让刑官执笔,出了审语道:“张体干依诬告人至死罪,所诬之人已决者反坐以死律,斩决不待时。谷应选依告人因而致死者例,绞,秋后处决。”一干人犯取俱供招解堂。这刑部苏尚书同左都御史曹思诚c大理寺少卿姚士慎,将他两人口辞又审了一番,同出参语道:
会看得张体干,蓄媚权之奸心,逞害良之毒手。知魏忠贤素憾刘铎,辄与谷应选同谋,捏造符书,诬坐诅咒,而黄堂郡守与曾云龙c彭文炳c刘福等,一时骈戮西巿。体干c应选且扬扬以杀人c媚人冒非常之赏。道路为之咨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