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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她瞅着这怪物的脊梁。
“我在哭。”他坦白而简单地告诉她。她等着他说:“你最好出去。”但他顾不上了,只顾独自饮泣。乔怡缩回迈出半步的脚,重新靠着门“待命”。奇怪的是,她在这一刻产生了对他从未有过的理解和尊重。
直到他完全平静下来,恢复常态,乔怡才敢再次开口:“我想”
“对谱,是吗”他看也不看她,勾下腰开始在他那小山包似的总谱堆上翻找。
“你刚才是因为悲怆哭吗”乔怡很小心地探问。
他转过脸,显出不屑的神态:“你听过悲怆”
“小时候,我能背下不少乐段”
“小时候”他轻蔑地笑笑,“我怕你现在也未必听得懂。”。
“哭不能说明什么。”乔怡冷冷道。她可不是甘遭奚落的人。
“我不象你们演员,泪囊具有职业素质”他几乎恶狠狠地说。
“你要当演员也具备相当的条件”乔怡反唇相讥,“来一件黑色的燕尾服和一副金边夹鼻镜,你能扮演托斯卡尼尼,但不过仅是扮演而已”
“托斯卡尼尼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有更多的恶习。”乔怡叵测地笑笑。
他哼了一声,大声道:“我才不管你们怎么看我呢”他上下打量着乔怡,“不过象悲怆这样的曲子,你即使听不懂,能平心静气地听完它也算不错。”他一定要把“听不懂”强加在乔怡头上。
过了一会,他把所需的总谱找出来,翻开谱纸,突然抬头对乔怡说:“柴可夫斯基的悲怆首次公演后的第九天,他就死了你觉得这偶然吗什么时候,才能再出现一个象他那样的音乐家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给你讲讲他的身世”
乔怡恭敬地听完那段她早已谙熟的c有关那位伟大音乐家的故事,又听了他一番卓有见地c但却混乱不堪的议论。他把音乐家的才华和怪癖同样推崇到不适当的高度,最后长叹道:“天才总是不被人理解的”
乔怡急于脱身。他却说了一句:“你不简单嘛还知道托斯卡尼尼”
“或许所有人都比你想象的聪明。”
“那些人”他晃晃头,悲天悯人地说,“连音乐都没听懂过就要批判”
乔怡捧着稿纸,不想与他多罗嗦了。但在她离去的刹那,他有些遗憾,似乎谈兴未尽,那神情似乎在恳求她留下陪他再谈点什么。大概他的“三角洲”成了无人之境,碰到一个谈话对象是不易的,他不想轻易放走她。而乔怡可不愿忍受这种“精神虐待”
乔怡在招待所门口遇上徐教导员父女。达娅神色紧张地挽着父亲,见了乔怡,眼圈一红,哑声道:“荞子姐姐,我爸爸咯了好多血”
乔怡惊道:“什么时候”
徐教导员笑笑:“别听她吓唬人小孩子见点血就不得了”他灰苍苍一张脸,走路两脚打漂。
乔怡知道达娅并非小题大做。
“是去医院吗”乔怡上去架住老头儿另一条胳膊,四处望望,“得叫辆车”
“没多少路”
乔怡不容分说:“达娅,你先扶爸爸在传达室坐会儿。”
她凭一张记者证,用当前最快最舒适的交通工具把徐教导员送到医院,经过急诊,当即被留下住院了。
达娅始终紧随着父亲,紧张地看着医生往病历上填写什么。看了一会,许是不懂,又盯着医生的脸,无奈医生的脸上只剩一个没有表情的大口罩。最后只能把目光凝聚在老父亲脸上。她不爱说话,不熟悉她的人差不多都当她小哑巴,她脸上有着哑巴特有的那种聪敏。所有事物经过她那双黑得发蓝的眼睛时都会被吸收进去,印入心底。她不动声色,一旦发作却惊天动地。她听见父亲提到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