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不待客。”其实人们不去他的“三角洲”串门倒决非这八个字的缘故。
第二年,乐队添了把中提琴。他从这个外号“赞比亚”的中提琴手身上,发现了不驯服的苗头。杨燹的出现,一开始就使他感到自己的权威受威胁。
果然,他很快尝到了“赞比亚”的苦头。那是乐队排练一支新曲子。刚奏了前几小节,廖崎用指挥棒狠狠敲了一下总谱台。
“大提琴部分,重来”所谓“大提琴部分”不过三把琴,他这样叫,是想过大乐团c大指挥家之瘾。
季晓舟知道这一着又是冲自已来的,更加心惊肉跳地掂着琴弓。
“好了。其他人停下。你来一趟”指挥棒几乎戳到他鼻尖上。
季晓舟毫无把握地拉起来,两眼拼命盯住乐谱。而他刚拉两个音,这位指挥便发了脾气:“谁在陪着他拉我是让他一个人拉”
这时季晓舟才明白方才有位好心人在“陪绑”坐在远处的杨燹正关切地看着他。他悄悄陪同他,象在黑夜的小巷里搀扶一个胆小的孩子。
“喂你再来这回不准有人往里掺和。”他乜斜了杨燹一眼。
季晓舟这下真的孤立了。他抬起弓犹豫着,对廖崎陪小心地笑笑:“我还不太熟,等下去练了再”
“不熟才应该练。”廖崎不耐烦地打断他。
“我”他还在企图申辩。
“别耽误大家时间。”指挥毫不容情。
这时,杨燹用低哑的声音说道:“这样逼他毫无道理这曲子本来就是新的,不允许人家犯个把错误吗”
“岂止错误,他简直在滥竽充数,蒙混过关。”
耷拉在大提琴把上的脑袋,活象忍饥挨饿的“三毛”。可他猛然抬起脸:“我从来没有蒙混过关”
所有的人都为他抱屈,谁都清楚季晓舟平时比谁都练得多。排练室嗡嗡着议论声。
“嗒嗒嗒”廖崎又权威性地击了击总谱台,但这次人们并没有及时安静下来。
“别废话季晓舟,你开始吧”
杨燹愤怒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你不害臊吗用这样并不属实的词句攻击一个同志还叫人家怎么拉琴大家有目共睹:他比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都练得勤奋”
“我并不否认他勤奋他几乎天天在我窗外拉得我不得安宁。你问他,我给他买过一个弱音器他的勤奋,我比你们任何人都领教得多。但我对乐队队员最主要的是要求效果,至于动机如何,我无暇过问”廖崎傲慢不逊,振振有词,“我不能因为他勤奋就迁就他你拉吧,”他转向季晓舟,“希望你这回争口气,能拉得稍微过得去点。”
“这叫有意刁难人”杨燹此时已走到乐队之外,黑黑的眼睛透着煽动性,“你这样刁难季晓舟不止一次”
“别吵了。我拉。”季晓舟咬咬嘴唇,看了杨燹一眼,那意思仿佛说:我不值得你和他吵架。
季晓舟十分认真地拉起来,全场静若空谷。而这静反使他更加慌乱,把仅仅几小节的乐谱也拉得战战兢兢。拉完了,他揩着鼻尖上的汗,看也不敢朝廖崎脸上看。
“都听见了吧我险些没听见。我想你这时候总不会还装着那个弱音器吧”廖崎耸耸肩,“奇怪,你练琴时的音量哪儿去了那时吵得烦人,这时倒象蚊子哼哼”
季晓舟看他一眼,似乎恳求他嘴下留情。而年轻的指挥毫不理睬,反倒觉得当着众人面,他的刻薄话发挥起来得心应口。正当他挖苦人的才华显露到高峰时,杨燹一步蹿上去,当胸给了他一拳。他大惊失色,这是他从小到大挨的第一顿揍。接着又是一拳,他几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拳头击倒。他踉跄着退到墙根,但很快又将那副傲慢面孔恢复:你是整个乐队的首领,怎能表现出狼狈他站稳后,依然用指挥特有的手势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