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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马跳了几下又不动了。那绳子拴得很结实。

    这时候天快亮了。桑乔大概是受了早晨的寒气,或者晚上吃了些滑肠的东西,要不就是由于自然属性这点最可信,忽然想办一件事,而这件事别人又代替不了他。不过,他心里怕得太厉害了,甚至不敢离开主人,哪怕是离开指甲缝宽的距离也不敢。可是,不做他想做的这件事又不可能。于是他采取了折衷的办法,松开那只本来扶在鞍后的右手,又无声无息地用右手利索地解开了裤子的活扣。扣子一解开,裤子就掉了下来,像脚镣似的套在桑乔的脚上。然后,桑乔又尽可能地撩起上衣,露出了一对屁股,还真不小。做完这件事之后他本以为这就是他解脱窘境时最难办的事,没想到更大的麻烦又来了。原来他以为要腾肚子,不出声是不行的,所以咬紧牙关,抬起肩膀,并且尽可能地屏住呼吸。尽管他想了这么多办法,还是不合时宜地出了点声。这声音同那个让他心惊肉跳的声音完全不同。唐吉诃德听见了,问道:

    “是什么声音,桑乔”

    “我也不知道,”桑乔说,“大概是什么新东西。倒霉不幸,总是风起云涌。”

    桑乔又试了一次。这次挺好,没像刚才那样发出声音,他终于从那种难受的负担里解脱出来了。可是,唐吉诃德的味觉和他的听觉一样灵敏,桑乔又几乎同他紧贴在一起,那气味差不多是直线上升,难免有一些要跑到他鼻子里。唐吉诃德赶紧用手捏住鼻子,连说话都有些齉:

    “看来你很害怕,桑乔。”

    “是害怕,”桑乔说,“不过,您怎么忽然发现了呢”

    “是你忽然发出了气味,而且不好闻。”唐吉诃德回答。

    “完全可能,”桑乔说,“可这不怨我。是您深更半夜把我带到这个不寻常的地方来。”

    “你往后退三四步,朋友。”唐吉诃德说这话的时候,手并没有放开鼻子,“以后你得注意点,对我的态度也得注意。

    过去我同你说话太多,所以你才不尊重我。”

    “我打赌,”桑乔说,“您准以为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还是少提为好,桑乔朋友。”唐吉诃德说。

    主仆二人说着话度过了夜晚。桑乔看到拂晓将至,就悄悄为罗西南多解开了绳子,自己也系上了裤子。罗西南多天性并不暴烈,可一松开它,它就仿佛感到了疼痛,开始跺蹄子,而扬蹄直立它似乎不会。唐吉诃德看到罗西南多可以走了,觉得是个好兆头,就准备开始征险了。

    此时东方破晓,万物可见。唐吉诃德发现四周高高的栗树遮住了阳光。他能感觉到撞击声前没有停止,可是看不见是谁发出的。他不再耽搁,用马刺踢了一下罗西南多,再次向桑乔告别,吩咐桑乔就像上次说的,最多等自己三天,如果三天后还不回来,那肯定是天意让他在这次征险中送命了。他又提醒桑乔替他向杜尔西内亚夫人传送口信。至于桑乔跟随他应得的报酬,他叫桑乔不要担心,他在离开家乡之前已经立下了遗嘱,桑乔完全可以按照服侍他的时间得到全部工钱。如果上帝保佑,他安然无恙,桑乔也肯定会得到他许诺的小岛。桑乔听到善良的主人这番催人泪下的话,不禁又哭起来,打定主意等着主人,直到事情有了最终结果。

    本文作者根据桑乔的眼泪和决心,断定他生性善良,至少是个老基督徒。桑乔的伤感也触动了唐吉诃德,但是唐吉诃德不愿表现出一丝软弱。相反,他尽力装得若无其事,开始向他认为传来水声和撞击声的方向走去。桑乔仍习惯地拉着他的驴,这是和他荣辱与共的伙伴,紧跟在唐吉诃德后面。他们在那些遮云蔽日的栗树和其它树中间走了很长一段路,发现在高高的岩石脚下有一块草地,一股激流从岩石上飞泻而下。

    岩石脚下有几间破旧的房屋,破得像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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