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人谈的都是几百万的生意,你这点钱算什么。他让曹
丽琴先跟她大伯借着,反正将来赚了都会还他的。
“琴,今后我们赚回来的可不是你现在垫出来的这几个小钱,”齐世杰贴着她
的耳根说,“我可要为你预备个好将来。”
齐世杰这么说,曹丽琴就这么信了。
“不,不,我不要点菜,我要和你们吃一样的菜”
隔壁的死四室里忽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那也是一个被判了死刑的女因,也
是贪污罪。曹丽琴进来的时候就听说,她的上诉被市高院驳回了,她的死刑只等最
高人民法院核准后就能执行了。
那么,今天一定是这个“核准”下来了。那就是说她的生命至多还有三天。因
为在“核准”后的三天里随时可执行枪决,而她则照例在这三天里有权点吃任何菜
肴和主食。
死亡已经无可避免。她一定是被恐惧那坚硬的触角刺痛了。所以才哭得如此惨
烈:“我不要,不要啊”
这种恐惧,曹丽琴是熟悉的。
那天,当那次例行的财务检查即将结束的时候,曹丽琴就感到了这种大祸就要
临头的恐惧。
当时副科长叫住了她,说:“小曹,你这本账好像没轧平。”
“不会吧,我看看。”曹丽琴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她接过账本,慢慢核对着。
正巧上午的下班铃响了。
曹丽琴便趁机直起腰来说:“算了,我吃了饭再来跟你对吧。”
其实,她一滴水也没有喝就去找齐世杰了。那时候,她心里还有一点模糊的希
望,希望齐世杰能像他曾经一再保证的那样:“只要你大伯需要,我一准把钱还清。”
她侥幸的想只要有这么一笔钱,能先把这个窟窿补上,以后的事再想办法。
可齐世杰给她的主意只有一个字:“走。”
那时她就知道希望再不会有了,有的只有恐惧了。
“我们,非得走吗”曹丽琴问。
“不走怎么办”齐世杰反问她。
曹丽琴望着天空出神,她知道她快看不到这么蓝的天了。
“你,到底在账上拿了多少”齐世杰迟疑了一下,问。
以前他是从不问她钱哪里来的,今天他才问。
“3000,这本账上是差了3000。”
齐世杰一声冷笑:“3000,后面还得加两个零吧。”
“我,我自己都说不清了。”曹丽琴心乱如麻。
“走吧,我的小姐,事情做都做下了,现在还是走得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他们真的走得很远,一直走到了天边,走到了天涯海角。可是没用。躲不过的
终究是躲不过的。
也许是恐惧太长太多太深过了吧,现在的曹丽琴倒是很平静。
七
不平静的是齐世杰。
同是在大墙之内,同是被黑色的铁窗铁门铁锁铁栅栏与自由隔离,不同的是,
等待着死因室里曹丽琴的是再也看不见黎明的死亡,而留给他的却是看得见尽头的
5年的刑期。
这样的判决是在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时做出的。当齐世杰听明白了这最后
的结局,他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是为自己庆幸,也是为曹丽琴而战栗。这个女
人,这个曾同他朝夕相处肌肤相亲的女人,就要死了。
她是为他死的,他心里明白。
在法庭上,他再没敢看曹丽琴一眼,他怕,他怕看到曹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