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摸索着,笨手笨脚地给自己的手枪装上了一发子弹。我一边看着潘特金,一边扯开座位下面的一个袋子,抽出一柄匕首。
“拿着”我用英语厉声对他说,然后又用法语喊了一遍。他只是瞪着我,我恨不得宰了他。恐惧是搏斗的燃料,然而惊慌则是搏斗的毒药。我看到潘特金的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便绝望地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雪橇平稳地奔驰着,雪橇外的声响似乎不像是真实的。但是就在我朝外面探出头去的时候,突然看见一头狼聚拢四条腿,然后朝前伸出,跃过雪地,直逼枣红色母马的鬃毛处。我的左手紧紧抓住雪橇上的灯杆,右手猛力一挥,把狼脑袋劈成了两半。这头狼跌落了下去,鲜血迸流。在我们后面奔跑的狼群绕过已经死去的同伴,继续追赶我们。
爱情与荣誉第一章3
戈尔洛夫把手枪对着雪橇后面,朝一团嗥叫的灰色绒毛开了火。子弹打掉了这头狼的一只前爪。可这头狼并没有就此止步,只是鼻子着地在雪地上滑了一下,然后用三条好腿和那条短了一截的残肢继续往前奔跑,不过由于速度慢了,退到了狼群中间。
我把身体侧向雪橇的一边,用刀子猛砍。
接着,我的刀子够不着狼,因为它们开始落到了后面。我举起马刀在空中晃动,发见刀刃上有冻结的血,紧紧盯着后面仍在嗥叫的野狼。我转过头看了看前方,胜利的喜悦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雪橇刚才是在很长的一段下坡路上行驶,所以才跑得这么快,而现在前方隐约出现了一段与之相对的缓坡,足有半英里长。
两段坡道之间的凹地上积雪很厚,雪橇的滑板震动得很厉害。马头一上一下地摆动着,这些顽强的牲口仍然在继续前进。在我们身后,贪婪的狼群开始了新一轮的追击。
我现在面向雪橇前方站立着,听着狼的嚎叫,但不再往后看,只是注视着骟马和母马那像波浪一样的脊背。两匹马的口鼻里喷射出来的泡沫冒着热气,飘散在佩奥特里蜷曲的身躯上。他抽着鞭子不再抽打它们的身体,而是让鞭子在它们的上方噼叭作响,目的是要告诉马儿:你们的任务完成得很好,但是光完成任务是不够的。
我仰望着天空我以为自己已经戒掉了这个习惯我们似乎在璀璨的星光下停了下来;风,还在刮着我的脸,结了冰的睫毛紧粘着冒汗的眼眶。雪橇缓慢地接近了坡顶,马匹终于摇摇晃晃地攀登了上来,然后放开脚步奔跑。
在我们的前头,星光下的雪闪烁着蓝色的乳光,那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平原。
戈尔洛夫站在我的身边,目不转睛地望着前方。现在我不记得当时是不是看了他一眼,但我记得当时我就断定,在平原上再行驶几分钟就会决定我们的生死存亡而久经沙场的戈尔洛夫当然也知道这一点。
我们后面的狼群蜂拥地爬坡。不必去看,但凭耳朵就可以听到它们已经登上了坡顶。
我当时的确看了戈尔洛夫一眼,他正盯着前面的空地,然后看着商人。
我给他那把匕首之后,潘特金一直没有动弹,全身紧裹着盖毯。我以为他死了,身体僵硬了,才那副模样。不过,戈尔洛夫瞪着他的时候,他的眼睛眨巴了几下。
商人叫了一声这声音不是嘴唇发出的,更像是从他脑子里发出的一声尖叫。戈尔洛夫抓住他,他一动也不动,只是叫声更大,更尖利。商人的手臂紧搂着身体,双膝僵硬地弯曲着,还是坐着的姿势。戈尔洛夫把他提了起来,高高地举起,然后一下子从雪橇后面扔了出去。
身后隐约可以看到商人的身体摔倒在路上,落到了哼叫着的狼群中间狼群立刻围住他,拼命地撕咬,互相争斗,爪子把一团团的雪块掀到空中。
我们继续飞快地挺进,犹如离开了一场梦。
佩奥特里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