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于某些事上是好,然而在某些事上,如王命,却是犹疑不得,不然终有一日会害了你自己。韩非走了,师兄保重宣王命吧”
李斯颤抖着手打开王诏,沙哑着声音断断续续地念道:“韩非者,韩国王族公子也,天下名士也,入秦而谋存韩,尚可不计。然韩非又上存韩书,欲图秦军向楚向赵而陷入泥沼,此其恶一;胡言请杀水工郑国,复又谤言中伤上卿姚贾,此其恶二;无风起浪,借古讽今,挑拨君臣关系,此其恶三。为明是非,特下书朝野并知会天下。秦王嬴政十四年秋。”
c渭水滨上
韩非倚墙而立,面容狰狞扭曲,睁眼圆瞪,鼻翼抽搐,双手紧紧扼住自己的脖子,嘴中发出“哧呼哧呼”的剧烈喘息声,全身上下都在剧烈的颤抖着。李斯宣诏之后,待见韩非喝下一口毒酒,便立即掩面离去,似是不欲再多看一眼韩非中毒后的惨状。
随着李斯与狱吏的离开,囚室中又是一片漆暗。韩禁现身出来,跪在韩非身下,泪水涂满了脸面,紧紧地抱住叔父的大腿,似乎自己这样便能减轻韩非的痛苦一般。
过得片刻,韩非不再颤抖了,软软的靠在墙上,缓缓滑坐下来。
“死了么”韩禁犹是低着头,抱着韩非的大腿,就如儿时在韩国宫廷迷路时初次见到叔父一般。韩廷之上,韩国公子诸多。一直以来,韩非只以为第一次见到韩禁是在他学成归来之后,却不曾忆起在他出宫求学之前便与这个侄儿嬉戏玩耍过,当时的他虽有点才学薄名,却犹是公子少年。韩非学成归来之时或已忘了,而自小便没有母妃,不曾感觉过宫廷温暖的韩禁却仍是印象深刻,不曾忘记过那个宽厚的肩膀,不曾忘记过那个温暖的怀抱,不曾忘记过那个说起话来断断续续的叔父。
“嘻嘻,小侄儿,是不是迷路了让叔父带你回去吧”韩非的声音回荡在耳畔,恍然如梦。温暖的大手抚摸在头上,似乎一切就在昨日发生一般。
韩禁正沉溺于回忆中,忽然感觉到有异:“不对这不是幻觉,这竟是真实”抬头一看,正见韩非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一时间,韩禁未曾留意饮尽毒酒的韩非为何竟然未死,直觉得一股莫大的幸福扑面而来。
“大王,韩非决意前往兰陵,拜师荀卿,学成帝王之术,他日回国后亦可以为国尽力,还望大王恩准”韩非忽然面色肃然,挣脱韩禁,跪在其身前跪下叩头道。这一刹,韩禁只觉心头发寒,浓郁的悲伤如大河汹涌奔腾而出,眼泪止不住地宣泄,洒落一地。
“师父,您怎么哭了小子只是指出您讲课的错误,如您所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您应该高兴才对啊。”韩非小心翼翼的抬起头,询问韩禁。
韩禁抿紧嘴,微微摇摇头,正欲扶他起来,觉得袖口一紧,只见韩非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声嘶力竭的大喊道:“大王,为何不听吾言为何不纳吾谏大王”
“韩国使臣,韩非,见过廷尉大人”
“师兄,我又找到师父讲课的错误,你去与他说,上次我都把他说哭了,这次你去。”
“为何为何准我去学帝王之术,却不听我不用我”
“蠹虫你们这帮蠹虫庙堂之上,有何用处蠹虫”
韩非没死,但是疯了绝世无双的法家名士,堂堂的韩国公子韩非就这么疯了那酒中留着的不是鸩毒,而是疯药,令人癫狂发疯的药
韩禁再也抑制不住双膝的颤抖,抱头跪在地上,他似乎听到了昨夜咸阳宫中姚贾的阴笑声:“鸩毒这也太便宜韩非了。更何况大王若杀韩非,定将为其背负杀贤之名,受六国唾骂,遭天下学士蔑视,着实不值。不如让人调出一剂疯药,让韩非就此癫狂,秘密送回韩国便是。韩王若是胆敢张扬,便是污蔑秦国之罪,当出兵灭之”
韩禁涕泪满面,看着身前披头散发,疯言疯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