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报上在每个人的名字后面,都注明了住所,而且开列了些赞词,据说这些赞词都来自于荐书,名次越是靠前,赞词就越长。赞词的话有长短,可肉麻程度却差不多,比人则非西施即王嫱,喻物则非花即月,什么“清若白梅”,什么“与月争妍”,连最后两名,也是“身材俏丽”和“琪树琼花”从后来流传下来当时的照片看,这些当年被吹成羞花闭月的美人,大多面容平板,目光呆滞,以今日之眼光观之,一点都不美。发榜之后,不仅榜上有名,尤其是名次靠前的名花们以后生意兴隆,收入骤增,就连写荐书的秀才们,也因其文辞的艳丽,因此多了些在报上露脸的机会,可以多收点润笔。当然,得到好处最多的是发起活动的报纸,销路增,广告来,评一次花榜,怎么也吃上几个月。事实上,随着花榜的评选,相关的各行各业都得到了拉动。当时中国的照相业刚刚起步,正是由于花榜后来上了妓女的玉照,最终吊起了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的胃口,得以蒸蒸日上。而妓女的服装,由于报上的宣传,而被广大的良家妇女所效法,因而服装裁剪业也发达起来。报刊也因为美女的玉照一天天多起来,由妓女而女学生而名媛闺秀,日益兴旺发达,迎来了中国传媒业的第一个春天。其他被拉动的产业,估计还会有,篇幅有限,就不一一列举了。在报纸发起评花榜之前,中国的花业或者说娼业,虽然也是一种“产业”,但却只在中世纪的层次上运行,不过是人肉作坊,有了花榜,尤其是有了投票选举的花榜,才转变成了美女经济。花榜评选的设计者李伯元之流,对民主政治未必了解,但却无师自通地搞起了投票选举,显然,如果不是这种海选性的投票,花榜的评选绝不可能闹出这么大的声势,当然也就没有后来绵延二十几年的花榜选举,也就没有了美女经济。
西方式的民主政治,落到中国人手里,最先得济的,是我们的美女和美女经济。
我并不是一个对政治特别感兴趣的人,我甚至对那些通过“超级女声”解读民主政治的文章很不以为然,在我看来完全是牵强附会。知道李宇春入选美国时代周刊封面的原因吗据美国朋友自己解释,是因为这个节目代表着一种西方式民主运作的模式,由观众自己选出心中的偶像,挑战了中国传统的规范。我认为美国朋友是在别有用心地夸大其词。
我更愿意相信,一个产生了广泛社会影响的活动,一定能带来商业机会,其对相关产业的拉动作用,也一定值得给予更大的关注和进行更深入地研究,哪怕是对发生在一百多年前的妓女评选活动也是如此。公正地说,我们难道不是很容易在两个活动中间找出它们的相似度吗
这就是我坚持使用这个标题和引用这篇文章的原因,别看已经过了一个多世纪,其中蕴藏的商业玄机,其实大同小异,如果我把这一节的内容放到社科院专家学者的蓝皮书后面,甚至更能相映成趣。
从这个角度来说,这篇小文章所披露的旧闻,对开启我们的商业智力仍然具有意义。
在我的朋友中间流传着一种说法,湖南卫视的“奥运向前冲”是一个碰巧撞中了的火暴节目,这不是我想在这里讨论的问题。我的一系列问题是,即便它是一个精心策划的节目,是否有人想过要把它做到极致也就是说,除了收视率带来的广告收益,是否还能做点别的文章如果能做,怎么做由谁来做是由栏目组的人来做,还是由另外的专业的经营班子来做
我丝毫不怀疑湖南卫视或湖南广电员工的智商与能力,我由衷地认为他们中很多人都很优秀,是做电视节目的高手,但我怀疑他们是否具备主动做上述思考的动机。每一个人的行为都是有动机的,而每一个单位的行为动机只能被体制所赋予,否则就会变成狗拿耗子。
将电视节目延伸到市场,实现产业链条化,确实不是电视节目制作人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