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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称汪大善人。

    就在他叹息好人命不长时,衙役甲拿出一张画了人像的粗布,看了好一会儿,啧啧道:“这丫头,横竖看也不像杀人犯呢。可汪长善的老婆非说是他们这个养女干的,还说好心无好报,养了一头狼崽子。”

    “汪家这养女我曾见过,如花似玉就不说了,小小年纪就透着一股狠劲儿,上回硬是将一个当街行窃的贼打折了一只手,还一口一个有罪当罚。狠是狠了些,却也不像是个心肠毒辣之人呢。”衙役乙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倒是那老汪,暗地里有些流言传出,说他并非如表面那般良善,背地里也干了些损阴德的事儿。咱头头说他好,那是因为老汪每年都要给他不少好处。”

    “口说无凭,也没有实证。既然上头有命,咱就得把这丫头抓回来审问。”衙役甲收起画像,起身拍拍屁股,“走吧,天黑前还得赶到邻县去查问呢。”

    老桥都不知道两个衙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的注意力,全在刚刚那幅画像上。

    那面容眉目,不是她又是谁当初她眉宇之间的“戾气”,与衙役”口中的“狠劲儿”,倒是对上了号。

    我不是妖怪,也不是人她的话,犹在耳畔。

    她真的杀了人

    老桥迷茫了一天,在太阳落山之前,决定出去走走。

    6

    老桥与释的第二次相见,是在西城门下的一个面摊前。

    深夜的小摊前,只有他跟释两个客人,面摊的老板,又聋又哑。

    释胆子不小,什么伪装都没有,穿着平常的衣裙,坐在他对面,哧溜哧溜地吸着面条。不过,她的右手似是受了伤,只能用左手,别扭地拿着筷子。

    “你干的”老桥轻声问。

    袅袅的热气里,她抬起头看看他:“我记得你。妖怪。”

    “你干的”老桥重复。

    “是。”她喝了一口面汤,“你真行,一下子就找到我了。”

    “我们都不是人,要找到你不太难。”老桥拿袖子擦了擦糊在她脸上的面汤,“慢慢吃,我不是衙役。不抓你。”

    她笑出来,深蓝色的眼睛光波流动:“没人能抓到我。”

    “我听说,当年是汪长善收留了你。”他不解地问道,“为何杀了他”

    来时的路上,他听到了诸多与这桩命案有关的传言,说汪长善是在自家花园里,身首异处,官府查验之下,发现竟是一刀所成,感叹这样的“手艺”,最老道的刽子手也难以匹敌。

    “我如今是杀人犯。我说的话,你信”她放下碗,打了个嗝。

    “信。”他点头。

    “我说汪长善蓄养孤儿不是善心大发,而是另有所图,你信我说他买凶杀人,栽赃嫁祸,侵吞私产,你也信”她一字一句地问。

    他沉默良久,说:“那些孤儿怎么了”

    她冷笑道:“姓汪的以行善为名,到处搜罗孤儿于汪府中,养个一两年,面容俊秀的,便暗自送往各地高官的府内充作姬妾,高官们一欢心,他汪家的生意自然更顺风顺水。姿容略次的,买入烟花地,至于模样寻常的,则多被卖为贱奴,受尽折磨。此人还迷恋丹药之术,常以幼童试药,埋骨汪府的冤魂不知几多。”

    他皱紧了眉头。

    “其罪当诛。”释淡淡道,“连我,都差点相信,这是一个好人了。”

    她确实一度相信,慈眉善目的汪长善与他的妻子,是上天赐给她的善缘。老汪当着众人的面,宣布收她为养女,还给她起了念恩为名,要她记得那天将她从桥上救回来的乡亲,说如果不是他们,她早就冻死在桥上。

    最初在汪府的日子,是安稳幸福的。她还是记不得自己的来历,但这不妨碍她对老汪夫妇的喜欢。他们知书识礼,待人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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