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舅舅结婚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这点。在我们家的农场里,男孩子们放牛的时候,老是冲着它们大嚷大叫,有时候都把它们吓跑了。在这儿才不会允许他们那么干呢。”
“我也注意到了,这儿好像真是很安静,”劳拉小姐说,“你们这儿有这么多人干活,但却很少有嘈杂的声音。”
“你舅舅老是吹口哨,”伍德夫人说,“你注意到了吗他干活的时候吹口哨,召集人的时候还是吹口哨,差不多所有的家畜都能听得懂他的集合哨,那些工人听到哨声就会赶回来。如果他在外面吹出一种特定的哨声,你就能看到,这个牛棚里的每头牛都会扭过头去看他。他说,他小的时候就用这种方法训练他父亲的牛。他把它们训得只要他站在牧场上一吹哨,它们就会跑到他跟前去。我觉得,他最先吸引我的就是他清脆c快乐的口哨。当他赶着大车,或是驾着轻便马车,离开我们家的时候,我总能听见他的口哨声。他说,对任何动物都没必要大声呵斥。那只会使它们受惊,发怒。如果你清晰c明确地发出指令,它们会更听话。他说,除了大吼大叫之外,还有一件事是动物更讨厌的,那就是有人偷偷摸摸地靠近它们,并且吓唬它们。约翰说,好多人都被马踢过,那是因为他们接近马的时候就像个贼似的。受惊的动物第一个本能就是保护自己。一条狗会向你扑过来,而一匹马会尥蹶子。当约翰接近那些牲口的时候,他总是说着话,或是吹着口哨,好让它们知道他来了。”
“舅舅今天下午去哪儿了”劳拉小姐问。
“噢,他在备草料,套了头牛拉草料去了。”
“我猜是公爵吧”劳拉小姐说。
“对,就是它。”伍德夫人说。
“那天它把我逗得,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事能让我笑成那样。”劳拉小姐说,“舅舅问我知不知道还有好嫉妒的公牛,我说不知道。他说:走,到畜棚场去,我给你看一头。公牛都在那儿呢,公爵长着一张大脸,而布赖特长得棱角分明,看上去也更有心计。公爵正在水槽那边喝水,舅舅说,你看它,又壮,又肥,是不是显得挺自满的,好像觉得自己还挺重要似的。然后,他拿起刷子,走到布赖特身边,开始给它刷毛。公爵从水槽那儿抬起头来,盯着舅舅看,而他没理会它,还在继续给布赖特刷毛,并且还轻轻地抚摸c拍打着它。公爵显得很生气。它离开了水槽,嘴角还滴着水,朝舅舅走了过去,用它的角顶了他一下。但舅舅还是没理它,结果公爵差点没把他顶翻了。舅舅赶紧把布赖特撂到了一边,转而安抚它。他说,如果不这样的话,公爵就该对他撒野了。当舅舅给它刷毛的时候,它那种满足的样子,我在任何动物身上都不曾见到过。布赖特好像就不介意,只是无动于衷地看着他们。”
“我看见公爵那样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伍德夫人说:“它是我们这儿嫉妒心最强的家伙,你舅舅要是去关心一下别的牲口,它就会特别不高兴。这些不会说话的畜牲真是太怪了。它们有好多方面都和咱们像极了。它们妒忌,怨恨,能同样去爱,去恨也能宽恕;它们也能忍受,也很有耐性。换了人,要是让他们受到加在那些动物身上的那种折磨,他们能忍得了吗”
“不可能,”劳拉小姐低声说,“我们根本做不到。”
“可动物好像就不一样,”伍德夫人继续说,“它们有一些很可爱的品质,不管它们长得有多难看,多讨人嫌。我读到过一个关于褐家鼠的故事,讲的是路易丝米歇尔的老鼠”
“她是什么人呀”劳拉小姐问。
“一个著名的法国女人,斯蒂德先生说她是怜悯和复仇的女祭司。你太小了,可能不知道她这个人,我记得我是在1872年的时候知道她这个人的,那时法国正在爆发巴黎公社起义。她是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经常穿着一身制服,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