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何铁夫就有种亲切的感觉,尽管他对吴凤来一直有点儿想法。
何铁夫问吴凤来:“怎么上昆明来了?”吴凤来说:“全国造纸行业订货会在昆明召开,我们是特意赶来的。何县长您怎么也来了?”何铁夫说:“我疗养来了。”吴凤来摇摇头,说:“疗养?您会来疗养?我才不信呢。”何铁夫说:“只可你当大厂长的天南海北地到处走,我却不可以来疗养疗养?”吴凤来说:“疗养多久?”何铁夫说:“已经来了四天了,明后天就走。”吴凤来说:“干什么走啊?我们的订货会已开了一天,明天还有一天,后天我陪你去西双版纳看看吧?”
何铁夫想,平时一年四季忙忙碌碌的,也没个空闲,如今出来了,那么急着回去干什么呢?何况这也是跟吴凤来交流感情的好机会,自己既然在通化干,就要跟吴凤来这样的角色搞好关系,这对工作也是有帮助的。何铁夫就说:“好吧,你吴厂长盛意,我要推辞,显得我不地道,我就留下来陪陪你吧。”
第三天三人飞了大理,开支当然全由吴凤来出,县长跟厂长出门,还没有要县长自己掏钱的先例。从大理飞回昆明后,何铁夫去宾馆拿了行李,又跟吴凤来他们飞到重庆。从重庆上船游三峡时,吴凤来见何铁夫手上的提包质量差、式样旧,就说:“您这包也该扔了,到了武汉我给您买一个真皮的。”到了武汉,吴凤来还真买来一个又漂亮又实用的真皮提包,亲手交给何铁夫。并把他原来那个旧包抢过去,搜出里面的手机、证件什么的,一扬手,扔进了长江。
武汉没啥好玩的,三个人立即登上飞机,两个小时后飞回到了市里。吴凤来借故家里事多,当天和游科长回了通化县,何铁夫想起好久没跟老婆孩子见面了,回了家。
晚上,何铁夫在客厅里跟女儿争抢电视频道,董小棠在房子里给他清理东西。忽然董小棠在里面叫道:“铁夫你进来一下。”何铁夫进到房里,董小棠手上拿着吴凤来送给他的那个真皮小提包,里面的东西已被抖出来,抖得满地都是。何铁夫不知董小棠要干什么,问:“你没在包里发现女人的照片或香水什么的吧?”
董小棠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递给何铁夫一个存折,说:“这是什么?我刚才在包里发现的,平时怎么从没听你说有这么多存款。”何铁夫接过存折一瞧,竟然有10万元存款。存折上写着自己的名字,存款地址就是本市的银行。
何铁夫立即明白过来,原来吴凤来跑到昆明去,并不仅仅是开订货会,同时也是奔他何铁夫去的。
一个小小贫困县,一下子省里增加了500万,造纸厂又超收200万,两项加起来整整700万元,这年的财政账也就好算多了。以往一到年底,各部门各单位上政府和财政局要欠拨工资的、要欠拨业务费的、要欠拨基建款的、要好不容易到上面伸手要来而县财政无法拨出的戴帽资金的,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就像农贸市场赶集一样,何铁夫和龚卫民根本不敢待在县政府和财政局,东躲,打一枪换一个位置,跟电影里的李向阳一样。今年县政府和财政局安静多了,何铁夫和龚卫民也不再到处打游击。袋里有钱心不慌,他们从容得很,事先就将过去欠的账列出一个明细表,分轻重缓急,一项项作了安排,12月中旬就基本拨了出去。还补发了半年的政策规定该发而财政一直发不出的干部职工的生活补贴。剩下的为数不多的余钱,县委几个常委提议当做奖金发给干部职工,因为大家好几年没领一分年终奖了。何铁夫顶着不发,他说,通化县的干部职工已经习惯不领奖金了,他们都是些好干部、好职工,我相信他们会理解政府和财政的难处的。我们也不能忘了氮肥厂、水泥厂等几家厂子的下岗职工,应该给他们发两个月的基本生活费,也让他们过上一个像样点的元旦。
大家不好反对,也就依了何铁夫。全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