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见,回见”我一转身就钻进了一条胡同。很快地又往北拐了一个弯。我边走边四面看看,生怕又遇见什么同学,比如说姚俊刚这么一想,我就不得不赶紧停住了步子:因为我猛然发现前面有三个人,一瞧背影就知道可不,恰恰就是姚俊还有一个是萧泯生。还有一位是我们的中队辅导员。于是我连忙向后转。
同志们我跟你们老实说了吧,这想什么就有什么当然是我这号特殊人才会有的特殊幸福有时候可也闹得人实在不方便。例如现在,我就得随时警惕着,无论走在路上,无论跑进什么店里,我总得小心地四面瞧瞧,一面还得努力约束我自己:
“可千万别去想你的好朋友了。”
我就这么逛了很久,走了很多路。好在我不怕肚子饿,我手上反正随时可以有我想要吃的东西。我还可以随便到什么吃食店里去吃东西,自然而然有钱让我付账。倒实在挺方便。
可是我吃着吃着,忽然又想到了那个老问题:
“这是不是真的”
这碗馄饨也许就不是什么实实在在的馄饨,只不过是我打了个寒噤。想起来真有点儿可怕:这吃了也等于不吃,吃不吃都一个样了。
那怎么行
“我偏要吃,偏要吃”我大声说,好像对谁提抗议似的。
“我还得吃苹果哩,噢待会儿我还喝杏仁茶去。”
我拿起一只苹果来咬下了一大口,用心用意的嚼着嗯,又甜,又香,又脆得嘎迸嘎迸的。这难道是个假苹果去你的吧
“真是再别想这个问题了吧。这世界上的一切东西是不是幻变出来的呀,是不是假的呀老这么考虑,老这么研究,可就会消化不良了。这一门学问才倒胃口哩。”
我一口气啃完了两只,站住一会儿,把刚才吃东西的真实性好好儿体会了一下,心里可就完全踏实了。我打了一个嗝儿,懒洋洋地又踱起来。
“可是几点钟了,现在”我自问自。
忽然我听见我后面有哈哈的笑声。我回头一瞧,就瞧见两个孩子手挽手地走着,大概是讲故事讲到有趣的地方了。我也不知不觉跟着笑了一笑。可是他们没注意我,只顾边说边往前走了。我只有我的影子还跟着我。
“唉,我真想有个伴儿,真想有个伴儿,”我嘘了两口气。
“可是找谁呢”
我耷拉着脑袋想着,可就猛不防和一个人撞了一下,把我手里的一包核桃糖洒落了一地,还有一袋花红也掉得七零八落。
“噢哟,是王葆对不起”
“是谁”我气忿忿地一抬头,不觉叫了起来:“呵,杨拴儿”
二十六不错,就是那个杨拴儿你们还记得么:就是杨叔叔的侄儿,奶奶说过他手脚不干净的,不过后来肯好好学习了,改好了。
我可真想不到我现在撞见的会是他。可见我也有几分高兴。这总比没伴儿好。并且这个伴儿对我还没有什么妨碍。
杨拴儿对我很有礼貌:一面帮着我捡起掉下的东西,一面连声道着歉。倒弄得我有点儿过意不去了。他把该包好的东西给我包好,把该装进纸袋的给装进纸袋,然后问:
“你上哪儿去”
我说我不上哪儿去。他很高兴:
“那正好。我跟你蹓蹓。你这会儿没什么事吧”
我当然也愿意。我们俩这就一块儿走着。他比我高着一个脑袋,和我说话的时候他就老是弯着脖子凑近我,仿佛挺恭敬似的。他问候我奶奶,还说我奶奶真是一个好人。
他认为我家里的人都不坏。他觉得我们班上的人也都是些好角色,尤其是我。
“嗯”我不相信。
“真的,我可不是瞎奉承”
“你吃花红不吃”
就